凡是想向外求助的褚家人,他们的消息根本传不出去。
褚家几个能主事的人都聚在褚昀的卧室,满脸菜色,几天都没有好好梳洗了。
褚昀只有一只眼露在外面,另外一只眼上蒙着白布,隐隐有血迹渗出。脸色发青,完好的左眼布满阴鸷,就像是一只陷入牢笼的困兽。
等待着屠刀掉下来的过程是最痛苦难熬的,褚瑞抓着头发,不住地低吼:“怎么办,怎么办?父亲为什么还不回来?再等下去,公主是不是要把我们都抓起来杀了,不如,我们冲出去,逃吧!”
这时管家冲了进来,惊慌地道:“二老爷,少爷,不好了,锦衣卫进来抓人了。
褚昀猛地抬起眼,朝管家看去。
韩重元既然带着人过来褚家,自然早有准备,一早查清楚了柳青一家灭门的前因后果。
他迈进褚家,按着找到的证据,不紧不慢地将当日跟着褚宏参与柳家灭门案的仆从、护卫等一一抓捕。
待褚二爷等人扶着褚昀匆匆赶到前院时,见到的就是锦衣卫带着人扬长而去的背影。
镇中最大客栈前面的空地上,迅速地垒起一个简单的高台。
所有参与过柳家灭门案的人,除了已死的褚宏,都跪在了高台上。
对着辩无可辩的证据,他们承认了当初自己犯下的罪行,而后当着全镇百姓的面,被砍下了头颅。
恐怖染血的首级在地上翻滚,人群先是鸦雀无声,接着不知谁发出了一声啜泣,越来越多的人哭了起来。
如果说褚家人是首恶,那听从他们行事的人就是帮凶,平日没少在镇中狐假虎威,横行霸道,今天他们亲眼看见这些曾经耀武扬威欺压自己的恶奴死了。
“我,草民有冤情,状告褚家褚二爷!”一个衣衫褴褛满脸皱纹,断了一只腿的乞丐拄着一个棍子,涕泪交加地从人群中走出来,扔开棍子跪下,“这个畜生,他害死了草民的妻子,还害死了草民的一双儿女,求公主为草民做主。”
来人姓徐,曾经是褚家铺上的一名掌柜,只是因为妻子生得貌美,就被褚二爷设计贪污陷害入狱。
等他出来后,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因为反抗不从,被褚二爷掐死,自己的一双儿女因为失去了父母庇护,在寒冷的冬天被活活冻死。
徐掌柜出来后更是被打断了一条腿,只能充当乞丐苟且偷生。
他知道褚家势大,原以为报仇无望,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他要为被害死的妻子和儿女报仇。
看着凄惨落魄的徐掌柜,萧沫眼膜暗沉,她再次从客栈大堂里走出来,亲手扶起他:“若是证据确凿,本公主亲自砍下褚二的人头。”
这一次,萧沫没有留下,而是跟着韩重元一起前往褚家。
锦衣卫的去而复返,惊得褚家上下人仰马翻,只是这次不是无关紧要的下人,而是褚二爷褚彬。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褚二爷像条狗似地被人拖着出了褚家。
褚昀咬紧了牙关,像条恶犬似地狠狠盯着锦衣卫,挣扎着一起跟了过去。
到了现在,他还是存着一丝奢望,难道公主真的敢不经帝后允许,堂而皇之地屠戮褚家人吗?
萧沫负手立在褚家大门前,大部队跟着她从客栈转移到了这里。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等待褚二爷的下场,这将证明公主说的话是真是假,也关系着接下来更多的受害者会不会勇敢地站出来指证其他褚家人的恶行。
韩重元亲自出马将人带走审问,飞快地找来证人证据,证明徐掌柜所言非虚,褚二的罪行属实。
熬不过酷刑的褚二爷,对着摆着面前的证据,欲哭无泪地签字画押认罪。
他被锦衣卫拖了回来,扔在了萧沫面前。
褚二挣扎地喊道:“公主,我们是亲戚,是一家人啊。皇后娘娘是我的表妹,你不能杀我啊!”
萧沫这时才撇了他一眼:“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还不是王子呢,可真是会做梦。而且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对所有子民一视同仁,怎么会为了你这么个杀人犯徇私枉法?”她轻声道,“可不要玷污了皇后娘娘的名声哦!”
褚二爷怄得要吐血,疯狂嘶吼:“那你等皇后娘娘的旨意啊,把我关起来押送京城啊,你不能杀我!”
“浪费时间,好有,养着你不用花粮食吗?”萧沫伸出手,这次韩重元亲自抽出自己的绣春刀放到了她的手心——别用别人的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