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们顿时疯狂摇头,不要啊,他们不想死!
看到死人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烛火下,萧沫单手支颌,眉眼间有了一丝倦怠。
韩重元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道:“等会这里留人守着,我在附近准备了房间,你先去休息一下。”
医馆里的两个人哪里值得她如此费心,韩重元并不在乎他们,世上比他们惨的人数不胜数,他愿意掺和进来,无非是因为萧沫在乎。
萧沫抬头对着男人笑了一下,想着对方损兵折将,大抵不会再做蠢事,因此点头道:“好啊,你不一起吗?”
她依恋地凝视着他。
韩重元被看得心头火热,差点想不顾一切地陪着她,不过,他轻轻地摸了下少女的黑发:“好久没动,手艺都荒废了,我倒想知道宁愿死也保住的秘密是什么。”
他阴冷地眯了眯眼,眸子变得危险。
医馆外。
暗处潜藏的人远远地将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见到锦衣卫开始打扫战场,他缩起身子悄悄地向外移动身体,慢慢地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退离锦衣卫的警戒范围,才撒腿就跑。
在人离开后,苗千户的身影出现在原地,他看了看方向,立即追了过去。
那人一路东躲西藏,朝着褚府而去,敲响大门后,闪身而入。
苗千户探出头看了门上挂的牌匾,啧了一声:“果然是褚家。”
褚府。
褚昀因为眼伤发了高烧,脸颊火热通红,嘴唇干燥,然而他仍然睁着眼不肯睡去。
同样焦躁不安地呆在他房间里的还有,褚二爷,褚琛,褚瑞两兄弟。
褚二爷心跳得厉害,不停地背着手踱步。
褚琛和褚瑞则是一个劲地灌酒缓解紧张。
敲门声响起,管家垂手进来禀报:“徐护卫回来了。”
“快,让他进来。”褚二爷迫不及待地道。
管家弯腰退了出去,很快,一个健壮的汉子匆匆进来。
“小人见过二爷,几位公子。”他抱拳行礼。
“别多礼了,快说,情况怎么样了?”褚二爷打断他。
连褚昀也打起精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徐护卫道:“小人看到了许多锦衣卫,很多。铁鹰带着的手下死了大半,剩下的都被抓了。铁鹰冲进了医馆,不过依小人之见,铁鹰大概凶多吉少。”
人家有备而来,又怎么可能让铁鹰得逞。
“该死,杨柳镇什么时候进了这么多锦衣卫,为什么都没有得到消息?”褚二爷脸色苍白地跌坐在椅子上,抖着唇道,“锦衣卫在,那女人大概真的就是公主了,那现在该怎么办?”他六神无主地问道。
所有人的视线看向了床上的褚昀。
褚昀艰难地吐息,闭了闭眼,还是太迟了吗?
他五指狠狠抓住被子,低声道:“不要慌,铁鹰的妻儿都在我们手里,他不敢背叛的。除了铁鹰,那些人跟褚家没有任何联系,公主找不到证据是我们指使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让父亲赶快回来,然后写信给皇后娘娘,让她帮着说情,放褚家一条出路。”
他狠声道:“一定要快。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能说动公主的人求情,尽量拖延时间。”
对于天罚之说,因为没有亲眼所见,他们是既畏惧,又难免抱着侥幸之心,万一是假的呢?
他们又不是珉王,应该不至于像珉王一样罪大恶极到惊动上天降下惩罚吧?
求情,找能劝动公主的人求情,一定要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
“对,对!”褚二爷连声命令道,“快,快再派人送信给大哥。”
幽暗诡谲的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地方的火盆燃烧着,映出被吊在铁链上的几名杀手,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皮肤下白色的骨头都阴森森地裸露在外,俱都恐惧地望着火盆前优雅擦拭手上献血的男人。
啊啊啊,这不是人,比地狱的罗刹还要可怕。
火光照着男人半边清俊的面容,半边隐在黑暗里。
在他的左手边放着一叠纸,最上面一张白纸上还溅落点点血迹,记录着这伙人曾经犯下的罪行。
以铁鹰为首,他们混迹在大夏各地,劫掠妇女和孩童,然后再转手卖出去,手上染指的人命不知其数。
这伙人对铁鹰唯命是从,只知道听铁鹰的话,对他背后的人一无所知。
不过,他们绑来的女人和孩子,最后都流向了褚昀所经营的青楼和名下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