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菁拼命挣扎,但她手脚被牢牢绑住,再怎么挣扎也无用。
贴到第四层时,程菁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一般这贴到第五到第八层,人就得归西了。
狱卒拿不定主意,停下动作朝孟阳看去。
琼阳公主的下落还没问出来,这人自然是不能死。
孟阳摆摆手,示意他们他们不用再贴。
裴臻不紧不慢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待到热茶变凉,他才叫人揭了程菁脸上的桑麻纸。
程菁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等她把气儿喘匀了,孟阳才走过去好言劝道:“程姑娘,这比死难受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奴才劝您还是招了吧,不然多难受啊。”
程菁虚弱一笑,“让我招可以,只要裴臻跪下来求我。”
“放肆!”孟阳怒斥。
他的话音刚落,程菁就往他脸上呸了一口唾沫。
“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反正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锦杪在哪儿!”
程菁话音坚定,可转眼她的冷笑就凝固在了脸上。
男人垂眸冷眼盯着她,大手扣在她的脖子上慢慢收拢,看她快要喘不过气时又松开,等她能呼吸了又收紧,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就算存了死心,身体也会做出最诚实的反应。
程菁宛如濒死的鱼,拼尽全力挣扎着。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程菁已是精疲力尽,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继续贴加官。”
裴臻接过孟阳递来的帕子擦手,完了将帕子往火盆一扔,随后撂下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孟阳倒是回头看了眼,随即在心里叹了口气,程小姐啊,可有的受了。
裴臻从刑部大牢出来后,命人将程菁近几个月以来的行踪调查清楚,所去之处务必调查仔细。
很快,底下的人就把事情办妥了。即便是他们真的掘地三尺,也没找到琼阳公主的身影。
可谓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只能是他们没找到。
裴臻怒斥底下的人办事不力,命他们再找。倘找不到,提头来见。
身为登基不久的新帝,有诸多政务等着裴臻去处理。自锦杪失踪,宣室殿御案上的奏章是越堆越多。
孟阳看着今日刚送到的一堆奏章,忍不住叹了口长气,也不知道陛下何时才有心思去看它们。
这日早朝,大臣们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纷纷劝谏裴臻以国事为重。
之前一个个都怕被贬去偏远之地,这会儿倒是胆子大起来了。
实在是因为他们看不下去了。
为了个女人,耽误国事,非明君所为!
一个个都做好了贬官的准备,但他们听见的却是:“各位爱卿说得对,朕自当将心力放于朝政,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始料未及的结果让大臣们面面相觑。
裴臻接着道:“日后诸位爱卿有何想说的,尽管直言。还有一事,朕希望诸位爱卿的奏疏也如方才所言般,一目了然。”
众臣反应过来,皆汗颜。
宣室殿里堆得跟山一样的奏章,不是裴臻不想看,而是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多是一些请安问候的折子,提及正事的,少之又少。
索性他就把它们全晾在一边,看底下那些臣子能忍到什么时候。
有事直言远胜拐弯抹角。
昔日裴臻为臣时,就最不喜说那些场面话。
他时常觉得说漂亮话的时间完全可以用来办正事。
今日早朝过后,宣室殿内的奏章就全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言简意赅的折子。
孟阳在一旁研墨,偶尔抬头看一眼认真批阅奏章的帝王。
就在早朝之前,连他这个贴身伺候的人都以为这位新帝又是个心思不在朝政上的。
不得不说这位陛下的心思藏得真沉。素日里叫人猜不准情绪,也就在琼阳公主的事上,会情绪外泄,此外谁也摸不着这位陛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经此一事,孟阳在裴臻身边是愈发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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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转眼又迎来了骄阳似火的炎炎夏日。
今年南方多雨,好在提前做好了防洪措施,没有再出现之前的惨状。
期间,裴臻微服去南方待了半个多月,回程路上遇见山匪强抢民女,顺藤摸瓜捣毁了山上的一个贼窝。
裴臻回到帝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刑部大牢见程菁。
经过数月的折磨,程菁早已没了人样。
她求死,裴臻偏不让她如意。
如今程菁完全是靠名贵药材吊着最后一口气。
大概是察觉到剩下的日子不多了,程菁一改往日的痛苦面貌,笑着对裴臻说起近日里大牢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