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裴臻要说话,锦杪立马捂住了他的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裴臻笑眼弯弯,无声勾起嘴角。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开锦杪的手,弯腰去为她穿鞋。
被抱起来的一刹那,锦杪惊呼一声搂住了裴臻脖子,警惕道:“你要干嘛?”
裴臻失笑,“出宫啊,殿下以为我想干嘛?”
锦杪轻咳一声别过脸,“我自己可以走。”
“但我抱着殿下就只需要我自己走,而殿下可以好好休息。”
确实是这么个理。
“那就辛苦你了。”
锦杪脸贴着裴臻的衣襟慢慢往上,将下颌枕在厚实的肩膀上,闭眼享受吹来的风,像只猫一样慵懒。
她突然觉得,皇宫似乎也没那么差。
但,她还是不想待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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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宫外,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锦杪的步伐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轻快起来。若非看不见,她定会像只蝴蝶一样翩然穿梭在热闹的市集中。
锦杪最爱热闹,从下马车的那一刻起,笑容就爬上了她的眉眼。她牵着裴臻的手,听见哪边比较热闹有趣,就会晃晃他的胳膊,不自觉撒起娇,“我们去那边好不好?”
裴臻当然是顺着她的意。
于是就会看见一对璧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说有笑。
可苦了跟在后面的孟阳,街上人多,裴臻和锦杪又走得快,一不留神,两个人就没影儿了。
孟阳不仅得赶紧找到二位主子,还要拽上沉迷于逛街的玄英,免得这个小丫头也丢了。
玄英被迫跟上孟阳的脚步,“公、哥哥,我还没付钱呢!”
孟阳瞥了眼玄英怀里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掏出一枚碎银扔给眼巴巴望着他们的摊主手里。
“谢谢哥哥!”玄英笑眯眯地对孟阳说。
孟阳冷哼一声,松开玄英的脖领,“就知道逛,主子都不见了!”
玄英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目光焦急地在人群里搜寻。
突然,前面传来尖叫。
玄英心头一紧,正欲往前,就见跟在帝王身边保护的暗卫匆匆而来,压低声音在孟阳耳边说了什么。
孟阳脸色顿时凝重。
玄英直觉不妙,一颗心跳得飞快,“哥哥,出什么事了?”
“我们赶紧过去!”
孟阳牵住玄英的手,很快到了前面围了许多人的地方。
拨开人群,玄英立马看见了一支插-进地砖里的箭,她呼吸一紧,忙不迭奔向锦杪,“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锦杪摇摇头。
刚才她和裴臻走到这边,突然有个人大喊“小心”,然后推了她一把,紧接着就听见“嗖”的一声,一支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箭插在了她脚边。
那边孟阳走向脸色阴沉的帝王,谨慎地压低声音道:“陛下,人已抓到,是三公主穆晴。”
孟阳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嘶哑的女声高喊道:“锦杪,你身为大晟的琼阳公主,竟与篡夺皇位的贼人站在一起!你如何对得起大晟子民和大晟皇室!”
孟阳后背一凉,连忙示意暗卫堵住穆晴的嘴。
但穆晴习武,且武功好,很容易就避开了暗卫的堵嘴。
孟阳不敢去看帝王此刻的脸色,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挥挥手,让暗卫赶紧把人劈晕。
偏偏在暗卫要动手的时候,锦杪开口了,“是三皇姐吗?”
“你不配做我妹妹!”穆晴瞪圆了眼睛,怒道。
锦杪掀开帷帽,朝着穆晴声音传来的方向嫣然一笑,“你我本来就不是姐妹。我记得三皇姐曾说:‘天下与我何干?百姓又与我何干?我在乎的只有我自己。’三皇姐刚才那番话,让我严重怀疑是不是有鬼上了三皇姐的身。”
“你!”穆晴气得不行,却只蹦出一个字。
“她这是落魄了,看不惯你锦衣玉食,就找了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给你安上一个罪名!”
这番声音沙哑至极的话是从一个乞丐嘴里出来的。就是他刚才注意到对面茶肆二楼的穆晴,及时将锦杪推了开。
穆晴那点心思被一个乞丐当街戳穿,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她曾是大晟尊贵的公主殿下,又嫁到了世家贵族,除了不受穆亥宠爱,这辈子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而穆晴的不幸,是从傅盈登基开始的。
穆晴夫家为了让天下回到大晟手中,试图拥护年幼的太子起兵造反。殊不知大楚乃是民心所向,他们造反必败。
可穆晴夫家不信这个邪,非要去拼上一把。结果可想而知,但傅盈念在穆晴夫家曾经立下过不少功劳,并未取他们性命,只是将他们全族流放到了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