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 裴臻冷着脸拂袖起身离开,孟阳立马喊了一声散朝,跟着转了身。
平时心情不好的时候,裴臻总会到琼阳宫坐坐。今日也不例外。
只是裴臻刚坐下,就有小太监急急忙忙来报,说是穆亥眼下进气多出气少,问可要传太医。
裴臻屈指轻叩桌面,“传。”
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小太监前脚刚走,裴臻就动身去了冷宫。
起初穆亥是待在刑部大牢,在把里面的刑罚都尝试过一遍后,才到的冷宫。
穆亥早被折腾得没了人样,如果没有续命的参汤吊着,他这条命早没了。
大牢里行刑的人知道帝王要穆亥生不如死,叩扣群司二而2伍九仪死七搜集这篇文加入还能看更多吃肉文下手都是有轻重的。冷宫里的大晟嫔妃可就不一样了,她们深知穆亥的恶心嘴脸,如今见了穆亥,只想发泄、报复,往死里折磨。
裴臻到的时候,冷宫里的一个老太监正领着一个小太监把瘫在地上像死狗一样的穆亥往阴凉处搬。
面如土色的穆亥往旁边耷拉着脑袋,嘴半张,口水流了一地。
下半身那些污秽物也跟着滴了一路。
在后面抬着穆亥两只脚的小太监臭得遭不住,扭头干呕了两声。
穆亥听见声音,颇为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从他浑浊的双眼之中迸发出犀利的寒光,直逼小太监。
小太监回了个大白眼,“还把自己当皇帝啊!有你这么歪着脖子流口水,把屎尿拉裤兜里的皇帝吗?”
“你!”穆亥舌头被剪掉半截,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再说了,那江山本来也不是你的,是你硬抢来的。还有傅家,人家好心收养你,给你口饭吃,让你不至于流落街头,可你呢?竟然把傅家诛了十族!给狗一口饭吃,它还知道摇摇尾巴,忠心护主,而你连畜牲都不如!也不知道把你视作亲弟弟的傅皇后在得知你发动宫变的时候,有多伤心。”
小太监一不留神打开了话匣子,越说越起劲。
气得穆亥双眼瞪如铜铃,仿佛眼珠子在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
穆亥颤抖着抬起手,指向小太监,“不许……你……提阿姐!”
小太监呕了一声,“还阿姐,你怎么好意思叫出口的?”
“你!”穆亥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分明,他咬紧牙关,抬起的手死死指着小太监,像是要在小太监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才甘心。
小太监还想说什么,老太监一记警告的眼神扔过去,“当心把人给气死了。”
把穆亥放到阴凉处后,小太监赶紧跑向吉祥缸,从里面舀了一瓢水出来洗手。
方才在把穆亥放下的时候,小太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些污秽,此刻恨不能把手给搓下来一层皮。
小太监边洗边在嘴里咕哝:“真是脏死了,也不知道那些娘娘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圣上也是,都把人折磨成这副鬼样子了,干嘛不直接来上一刀?省得见了扎眼睛。”
“圣上的意思岂是你这个小兔崽子能够揣测的?”
老太监听得眉心突突跳,几步走到小太监身后给了他一脚。踹了还不解气,老太监又拎着小太监的耳朵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想在宫里生存下去,必须管好自己的嘴!圣上如何安排,自有他的用意。轮不到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去置喙。”
那边老太监还在跟小太监耳提面命,这边门外的裴臻已经转过身。走了几步,裴臻吩咐孟阳:“给穆亥净身,让他留在冷宫伺候那些娘娘。”
“是。”孟阳应下。
净身带来的痛苦,远胜过穆亥在大牢里遭受过的百种刑罚。
但孟阳觉得,还不够。
可是就算让穆亥余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也才只是勉强偿还了那些罪孽。
到底是便宜了穆亥。
当晚,帝京下了今年入夏以来最大的一场雨。闪电划过漆黑的寝殿,一道闷雷骤然落下,将被困在傅家宅子里的裴臻猛地拽回了现实。
裴臻惊醒之际,正逢孟阳得了从荆州来的信件,急匆匆往回走。
许是白日里听见那小太监提起傅家,裴臻久违地梦到了傅家。他对傅家的印象并不多,最深刻的,便是城东那座荒废的宅子。
现下人是清醒过来了,头却疼得紧。
裴臻扶额起身靠在床头,守夜的婢子听见动静,忙不迭起身,恭敬侍立在一旁。
这时,孟阳回来了。他行至床边,双手将信举过头顶,“陛下,荆州的八百里加急。”
孟阳刚说完八百两个字,帝王就拿走了他手上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