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
直到走到后院花圃,才又找起话题,“大哥,你在家中也住了几日,咱们一家人还没坐在一起吃过饭。母亲已经告知父亲,今晚要在雪芙院办家宴。”
雪芙院就是方氏现在住的院子。
简书砚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淡声应道:“好。”
他也有些事情要谈谈。
两人各怀心思,虽是赏花,目光却都未落在花圃中的花草上。
*
晚间,雪芙院
简书砚领着春芽和池柒进了院子。
方氏,简阳,简知节都已落座。
简知节看到他后,下意识皱起眉头:“怎来的如此晚?我这个母亲你是越来越不放在眼中了。”
简书砚还没开口。
方氏已温声说道:“好了好了,好不容易一家人凑到一起,你就别扫兴了。来,砚哥儿,快坐下。”
他朝简书砚招了招手。
简知节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简书砚直接坐到靠门的位置,正好和三人相对。
从前在江宁时,简知节也常常看他不顺眼,每每都要挑他的不是。
方氏也是这般维护着他。
那时,他刚失去父亲,还觉得这个继父是个好人,与他多有亲近。
后来才知道,简知节之所以看他不顺眼,也是方氏在暗地里挑唆的。
他不过是在人前维护他那一张温柔假面罢了。
两人上演的戏码他没心情看,这家宴他也没什么心情参加,他今日来是有其他事要谈。
简书砚直接看向方氏,“我父亲那些嫁妆一直由方叔替我保管着,如今我出嫁在即,方叔也该将钥匙交还给我了吧。”
他提的突然,方氏猝不及防愣了愣。随即应道:“你这孩子这是不信任方叔?你那些嫁妆我替你保管的好好的,等你出嫁那日定都让你带过去。”
“他还能贪图你这点东西?你何时变得这般计较!”简知节再次出声训斥了句。
简书砚的目光却依旧定在方氏的身上,他笑了笑:“母亲有什么好东西都送给方叔和二弟,我父亲留给我的那点东西确实让人看不上眼。既然如此,那钥匙便交给我吧,方叔也不必再为我那些小东西费心。”
“你说呢?方叔。”
方氏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
简知节已经听的不耐烦,“把钥匙给他。”
“妻主——”方氏脸色有些难看的看了眼她,唇角勉强勾了勾,“这未嫁的儿郎哪有亲自操持嫁妆的,这不合规矩,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方氏如何想放飞手中的肉?他家世寒酸,若不是被卖给简知节当侍,他现在还不知道沦落到哪里呢。
好不容易将简书砚的嫁妆吞到自己口中,他如何还能吐出来。
再则,这些日子为了打点门面,他也花了不少,如今若是交出钥匙岂不露馅?
简知节最好脸面,听到方氏这话果然犹豫了下来。
简书砚却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直言道:“方叔不必担心这些。这家中又无旁人,方叔又向来治家有方,如何能传的出去?这钥匙还是交给我吧。反正我在家中也闲来无事,也能为方叔减轻些负担。”
“二弟年岁也不小了,方叔还是多关心关心二弟吧。听闻最近有好几家举办宴会,方叔和二弟可莫要错过。盛京中不少年轻儿女都会参加,听闻还有皇女拜访呢。”
他说的煞有其事。
方氏和简阳的心思暂且不提。
简知节却再次被说动。
如今她刚入盛京没多久,正愁没办法挤进这盛京中的权贵之间。
若是先与她们的夫郎交好,何愁以后没机会认识?
而且,她也希望小儿子能攀上一门好亲事,能够帮扶她。
“好了。”
她看着方氏直接下了命令,“钥匙就给他,这件事到此为止。吃饭吧。”
见她拿起筷子,方氏便知此事已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他张了张口又闭上。
最终只能说了一句:“钥匙现下不在我身上,明日我再遣人送给砚哥儿。”
简书砚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目的达成,他点了点头:“好,那明日我便在院子等着了。”
话音落地,这个话题也算就此揭过。
等到家宴结束后,方氏没等简书砚离开,便已经匆匆离席。
简阳坐在椅子上,看向对面的简书砚:“自这次在盛京与大哥相见,我总觉得大哥变了许多。不仅与我们生分了,怎么还处处防备着我们?”
他似是有些伤心,低头抹了抹眼角:“大哥何必要将场面弄的这般僵硬?让大家都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