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对方吻过的每一寸肌肤,都烫得吓人。
从嘴唇,到鼻尖,到眼睛,再回到嘴唇。
反复流连,缱绻而缠绵。
对方偶尔的用力让她尝到了一点细微的痛,可那点疼痛却让晏微风清醒地感受到了一丝快意。
眼前的是真实的狄夜舟。
他还好好的。他们都还好好的。
这一刻,她所恐惧的噩梦片段彻底化为齑粉。
没有暴雨和洪流,没有伤痛与死别。
名为孤独的空虚感烟消云散,此刻只有静好的夜晚,和如故的和风。
眼前重新获得明亮光线的那刻,她听到头上传来了对方迟到的回答。
声音温柔且真挚。
“晏微风,我也很想你。”
狄夜舟重新为她戴好了帽子,整理好了头发。
他的眼里盛着秋夜的漫天星光,可最中心的位置却独属于她一人。
他说:“晏微风,仙岭很好,我来接你回家。”
深夜的高铁站没什么旁人,空旷而安静的站口,两人紧紧相拥的影子被路灯拉长。
-
次日,晏微风醒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她突然想起了昨晚和狄夜舟的午饭邀约,匆匆起床收拾了一下自己。
刚化好妆,她就听到楼下传来了几声响亮的鸡鸣。
农村自建房的隔音不好,那鸡叫声听起来过于凄惨,晏微风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下了楼去看。
明亮宽敞的院子里,西装革履的男人高大而挺拔,此刻却一边单手拎着公鸡的两个翅膀,一边专注地往草地上蹭皮鞋底沾着的鸡屎。
看上去格外狼狈。
晏微风愣了几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是听到了她的笑声,狄夜舟转过了身来。
藤蔓从隔壁家的院子顺墙爬到了这边的阳台,上头结的丝瓜已经差不多熟了。
阳光下,青绿的长瓜嫩生生的垂下来,恰遮住他额头的一角。
绿色的瓜叶掩映下,他好像是想说些什么,似笑非笑,看上去有点痛苦。
良久,他才委屈巴巴地憋出来一句:“我没想偷鸡,它到处乱拉,我就是想给它点教训。”
晏微风笑得更欢了。
她走上前安抚性地拍了拍狄夜舟的肩膀:“这鸡是张哥养着玩的,你放了它,别和它计较。”
那公鸡对着狄夜舟“哦哦”了两声。
狄夜舟瞪了鸡一眼,把它往院子外一扔,掩上了门:“脏死了,别让那家伙再进来。”
晏微风眯着眼,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狄夜舟一番。
狄夜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道:“我和它不一样,我的鞋底已经擦干净了,我不脏。”
“……”
晏微风忍住笑意:“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先进来坐坐吧。”
她再次瞅了瞅狄夜舟那一身笔挺合身的西装,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一边转身进屋一边问道:“是去哪里吃饭呀,你怎么穿这么正式?让我想想我穿什么……”
狄夜舟快走两步,紧跟在晏微风身后:“很普通的餐厅,不是什么很正式的地方。你随便穿。”
晏微风感到自己的手被牵住,手心被对方轻轻挠了两下。
勾得她心尖儿痒。
她刚要回握,对方却已经松开了手。
“我这样穿,主要是想让自己显得好看一点。”狄夜舟绕到了她的前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已经很好看了,怎么穿都行。”
晏微风轻咳两声:“你以前这么毒舌,突然这么讲话,我还挺不习惯的。”
她被狄夜舟盯得不好意思,抿唇从茶几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大袋药。
“你之前打了几个星期的石膏,还是需要好好护理,不然皮肤可能会受到影响。”她将袋子递给狄夜舟,“这是愈足保健药,你每天用这个泡一泡脚,会恢复得快一些。”
狄夜舟嘴角的弧度瞬间消失。
他没伸手接。
慌乱在他眼里一闪而过,但他的语气依旧镇定:“你怎么知道,我打过几个星期的石膏?”
晏微风坦诚道:“回来的那天,我去你做志愿的地方逛了一下,是其他志愿者告诉我的。”
“哦,这样啊。”
狄夜舟的声音有点抖。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瞥向晏微风。
晏微风笑着看他:“你这是怎么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瑟缩了一下,低低地道:“我瞒了你事情,你……你不生气?”
狄夜舟看到晏微风把药放到了一旁,然后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