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周嘉忱迅速转过来,“怎么了?”
“咬到自己了。”她欲哭无泪,舌尖舔了舔,“明天就要长出口腔溃疡,再也不吃辣了!再也不!!”
“咬哪儿了?”周嘉忱已经站起身,微敛眉,伸手想碰她下巴,不过想到了什么,立刻将手停住,没与她接触。
“就……里面。”邢易将他刚才的动作一览无余,稍微往后缩了缩,主动转移话题,小声问:“你家里有药吗?”
“我去找找。”他眼眸很深,转身三两步上楼,在上面翻了一阵,三分钟后提了一个小药箱下来。
“这个是消炎口服的,这个是散剂,直接可以喷在伤口上。”他一件件把药拿出来,摆在桌上,“这一支我以前用过,点眼药水一样滴一滴,恢复得很快,就是有点疼。”
邢易心想她现在已经很疼了,不在乎再让伤口痛一点的,“就你手上那个吧,想快点好。”
“行。”周嘉忱把药拧开,走到她身边,让她微仰起头。
左手扶着她的侧脸,中指以下托住下颌固定,防止她等会乱动。
她嘴里的确咬出了一个口子,还在往外渗血,周围一圈红肿,也是亲身证实什么叫祸不单行。
邢易觉得自己被一双很有力的手固定着,没法动,唯一能做的便是抬头睁眼看着他。
这时候的所有打量都被合理化,加上周嘉忱没空照顾自己的视线,正往伤口处滴药,反倒方便了她。
指尖用力挤了一下,一滴清亮的液体覆在伤口上。邢易瞬间浑身一颤,喉中发出克制的嚎叫,含含糊糊地说“好痛”。
周嘉忱右手已经把药放下,左手却还保持着托住她下巴的动作。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手指还有很轻微的动作,轻轻磨着她脸颊。
“没事,已经滴完了。”
邢易别过头去,伸手擦了一下眼眶中流出的生理性眼泪,随后闷闷地抱怨:“烦死了!”
“再也不吃那家湘菜了。”周嘉忱学着她语气,替她愤愤道。
“不吃了!”
周嘉忱看着她弯了弯唇角,把药收好放到桌下的收纳架。
“下午再休息一会儿,晚上再弄那个ppt。”
他有自己的学习安排,邢易时间宽松,可以配合。
“好,那我去睡觉了。”
周嘉忱起身送她到电梯,一同进去,到3楼时,在电梯里按着开门键让她安全离开,复又按下按钮回到一层。
坐在一楼客厅,把窗户打开通风。笔记本电脑放在旁边高一点的吧台,戴上耳机紧盯屏幕,偶尔拿笔在本子上记录,键盘上敲打,瞬间进入了读书的状态。
窗外景色由刺眼的光线,转而柔和。明亮耀眼,到昏沉暮色。
把最后的报告写完,他才稍微拉伸了一下自己的颈腰,骨头咔咔响。
点了下手机屏幕,显示傍晚六点四十。好像不久前才吃完午饭,这会儿又该思考晚饭吃什么,也不知道邢易睡醒了没有。
他想着这事儿,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牛奶放凉,随后走楼梯上去,先回了自己房间。
经过浴室时,里面镜子上还有氤氲水雾,她今天先洗过澡才睡的。停住脚步,他按下门边内壁的排气扇开关,加速室内空气流通。
正准备转身去敲她门,身后便传来声响。
邢易戴着细金边眼镜,头发凌乱地耷着,没穿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靠在门边,有气无力地说:“周嘉忱,我好像有点发烧,晚上我自己点个粥就好了。”
困得不行,她说完打算回床上继续瘫着。下一秒,前臂被人轻拽住,他微凉的手背已经贴上邢易额头。只碰了几秒,他便去房间找了根体温计,回来让她测一下。
“不用了吧……一点点烧,没关系的。”
“生病要吃药,严重得去看医生。”认识这么久,周嘉忱和自己或者旁人说话要么懒散要么随意,这么认真少有,落在邢易耳里,还多了点严厉。
“凶什么。”邢易低低怨了句,伸手拿过体温计,直接从睡衣领口处塞到腋下。
周嘉忱没来得及回避,她已经放好了。除了睡衣前被体温计顶起来一个尖尖,没别的变化。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没礼貌,便没打算再进她房间。
邢易已经回到床上躺着,随手扯过被子盖住身体,鼻息有点重。
十分钟,她睡着了,没动静。
“邢易。”在门口喊了声,她没回应。
刚才碰她额头,温度很高。经常看新闻,有的人高烧时会昏迷。周嘉忱心里一惊,不再顾及什么,直接走到她房间里,扶着她肩膀晃了晃,“邢易,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