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锋,慧妃就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心头一松,眼泪差点儿掉出来。
可她哪里敢哭,她一个犯了错的人,她有什么资格哭,那样陛下一定会嫌她矫情。
皇宫里头那么多女人,陛下为什么喜欢到她这里来,无非就是她从不抱怨,从来都是笑脸相迎,陛下在她这里待得舒心而已。
若她和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一样,她万分肯定,不出几日,陛下就会厌弃她了。
她忍着泪重重点头:“陛下,嫔妾知道了,嫔妾往后一定不给皇后娘娘添麻烦。”
见慧妃精神不济,眼眶通红,文昭帝点点头,“行了,这事就算结了,你莫多想,好生歇息吧。”
说罢,起身就走。
这一次,也是头一次,慧妃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恭敬行礼:“陛下慢走。”
等文昭帝走远,慧妃转身回屋,扑到床上就呜呜哭了起来。
嬷嬷吓了一跳,忙把门关上,走过去低声安慰:“娘娘,这一劫这不是过去了嘛,您莫哭,对孩子不好。”
慧妃趴在床上哭得伤心:“陛下问我可瞧了太医,我说、孩子好好的,陛下就放心了,可他都没问一句我好不好。”
“陛下可是天子,娘娘怎能奢望寻常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嬷嬷叹气,伸手轻轻去扶慧妃:“娘娘快起来,这样趴着,压着孩子了。”
一听这话,慧妃赌气捶床:“孩子孩子,好像我就是个生孩子的傀儡,早知道就干脆在御花园跪没了好了。”
这话大逆不道,嬷嬷吓得连忙看向门口,见门关的好好的,她松了一口气,上前用了个巧劲把钻牛角尖的慧妃扶着躺好。
慧妃仰面朝天躺着,任由眼泪顺着眼角流个不停,也不去擦,低声喃喃不语:“嬷嬷,你说,当初要是我不听我爹娘的,不入宫,就找个寻常人嫁了,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娘娘,咱莫要回头去看,毫无用处,人哪,得往前看。”嬷嬷好声好气地哄:“今儿这话,往后切莫再说,被人听了传出去,那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慧妃短暂地悲观过后,快速调整心情,点了点头,扯过被子擦了擦眼睛,伸出手,露出一抹笑容:“嬷嬷,快去把铃铛抱出来吧,关了这么久,快闷坏了。”
想着文昭帝很有可能来兴师问罪,她怕他见了铃铛再下令把铃铛处置了为皇后出气,一回来就把铃铛送到偏殿藏好,还特意拿竹筐扣了起来。
嬷嬷见她笑了,放下心来,应好,转身出去,很快把铃铛抱了回来,送到慧妃手里。
慧妃抱着小黑猫在脸上贴了贴:“铃铛,我的小铃铛,委屈你了。”
说罢,翻身,面朝里躺好,吩咐一句午饭不吃了,就那么抱着猫睡了过去。
嬷嬷扯着薄被给她盖好腰身,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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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瑾悠一觉醒来时,雨停了,天放了晴,天空出现了彩虹。
见没人来找她玩,她就决定自己出去溜达溜达,如嫔忙着绣花,就让金杏跟着。
想到御花园里那一丛丛开得好看的栀子花,季瑾悠便往御花园走,想去摘一些回来插到花瓶里。
没想到路上遇到十五皇子,见他耷拉着脑袋贴着墙根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出神,俩人都错身而过了,他都没看见自己,季瑾悠便拽住他袖子,打了个招呼:“十五哥哥。”
十五皇子回神,一看是小九,他笑了,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小九,是你啊。”
季瑾悠眼尖,一下看到他胳膊上露出的一块青紫,她一把抓住,撸起袖子一看,不光青紫,还破了一大块油皮,伤口还浸着血珠,一看就是新伤。
她仰着小脑袋看他:“你打架了?”
十五皇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立马把手拽回去,袖子往下一扯,手往身后一藏,“不小心摔的。”
小姑娘往前走了步,歪着小脑袋仔细打量他,见他眼神躲闪,她立马拆穿:“你撒谎,你就是和人打架了。”
十五皇子哑口无言。
季瑾悠有些担心地问:“你被人给打了?”
先前母妃和金杏唠嗑,提到皇宫私下里都在传,说敦妃不知道突然抽哪门子的风,居然不要十五皇子了。
当时她还吃了一惊。
原本昨天在崇德殿吃饭的时候,皇后娘娘说的是,十五皇子到了年纪,才从秋华宫搬出来住的,没想到竟然是敦妃不要他了。
皇宫里头什么人都有,十五皇子没有母妃庇护了,想必是挨了欺负。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关心,让内心惶恐不安的小男孩突然不知所措,猛地转身过去:“没有,你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