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这么多年,陛下提都不曾提起,怎么会突然大发慈悲竟然让她父母进京来。
季瑾悠点点小脑袋:“悠悠帮父皇出主意,父皇问悠悠要什么赏赐,悠悠说想见外祖母,父皇便答应了。”
果真是悠悠,如嫔鼻头发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先前晚上哄悠悠睡觉,她想起年幼时,母亲也是这般哄着她,无意提了几句,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放在心上,还和陛下提起了。
见如嫔眼眶通红,眼泪汪汪,眼看着就要哭,季瑾悠两只小胖手捧起她的脸,嘿嘿笑:“母妃哭鼻子,羞羞脸。”
如嫔把脸埋在小姑娘肩头,声音哽咽:“悠悠,娘亲的乖宝。”你怎么这么懂事啊。
季瑾悠用两只小手抱住如嫔的脑袋,像她哄自己那样,一下一下摸着,“哭吧,好好哭一场,心就不难受了。”
如嫔本来一直在忍着哭,一听小姑娘这老气横秋的话,扑哧一声又笑了,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母妃不哭。”
说是不哭,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涌。
哎,母妃这是又想家了。为转移如嫔注意力,季瑾悠指着桌上堆着的那堆赏赐,拍着小巴掌:“母妃,悠悠要数钱钱。”
“好,数钱钱。”如嫔抱着小姑娘到桌前,把她放在椅子上,眉开眼笑道:“这些以后都留给我们悠悠做嫁妆。”
原本她穷的叮当响,现在好了,可算有了些家底。
季瑾悠畅想一下她一直活到长大,活到出嫁,到时候娘俩不舍分别,抱头哭泣的温馨场面,光是想想就觉得格外美好,希望她和母妃能活到那一天。
她嘿嘿一笑,胖乎乎的小身子往那装满了银元宝的箱子上一趴,两只小手一搂:“悠悠的嫁妆,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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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财迷,都给你。”如嫔被逗得笑出声。
金杏在一旁也笑得肚子痛,“我们小主子到哪都不会吃亏。”
季瑾悠想到今天陛下叮嘱说,以后大家都要对小质子好一些,便说:“母妃,小质子哥哥受伤了,悠悠想去看看他,再给他送些东西。”
如今越来越好的处境,还有面前这些赏赐,全都是悠悠的功劳,如嫔自是随她:“成,悠悠想送什么咱们就送什么。”
季瑾悠拍拍小手:“那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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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偏僻的院子,院中,两个宫女和两个小太监塌肩垂首,静静站着等候。
屋内,薛翊礼坐在榻上,看着地上摆着的一箱箱吃穿用物,久久不语。
好一会儿,从安小声问:“殿下,这是因为今儿这事,给您的补偿?”
薛翊礼摇摇头:“未必。”
大耀的境况虽说比前些年好了许多,可和大盛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若单单因为这件事,不大可能做出如此丰厚的补偿。
先前在崇德殿的时候,他可没看出文昭帝那老东西有多愧疚。
从安不理解:“那这些东西,还有外头那四人,究竟是为何?”
薛翊礼试图站在文昭帝的角度去琢磨,想着想着,突然笑了。
文昭帝这老东西,怕不是也听到了小公主和那男子说的,以后他会灭了大盛?
只是奇怪了,依照文昭帝以往雷厉风行的铁腕做派,他也该和那个蠢到家的十三皇子一样,想办法先杀了他,以绝后患才是,怎么想出这么个招数?
难道是因为他老了,手腕也温和了?
还是说,因为他听到小公主和那男子说的那些话,想先整顿这他这乱糟糟的后宫,把他先往后放一放?
亦或是,大耀如今的情形,比之以前,又好了一些,文昭帝忌惮大耀,这才迫不得已将他留下?
薛翊礼仔细一琢磨,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毕竟,距离上回大耀使臣来访,与他说起大耀的情况,已是两年之久了。
从安见薛翊礼一直垂眸出神,还以为他今天流血过多人不舒服,担忧地问:“殿下,你可是哪里不适,伤口可是又疼了?”
薛翊礼回神,摇了下头:“无妨,别担心。”
从安突然想起之前的情况,疑惑问道:“殿下,你先前为何突然丢了棍子?”
大盛十三皇子明明不是殿下的对手,先前殿下一直占上风来着。
薛翊礼面不改色:“失手了,不知怎的,胳膊突然一麻,棍子就掉了。”
从安那么紧张他,他可不敢让从安知道是他故意伤的自己,不然从安要和他生气了,说不定还要好几天不理他。
而且这种阴谋诡计,既然文昭帝都信了,就烂在肚子里好了,不必告知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