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诀虎口处沾了一小片灰, 跟别的地方的肤色有个极大的色差,他看也没看表盘,接了就往兜里放。
上课期间的教学楼, 走廊空无一人。
在一班的前门口, 苏诀没进去,直接往前走,穿过了两个班的教室窗户, 进了厕所,姜议语往他的方向看了几眼, 回班找镜子。
刚把书包翻开,身后就传来动静。
“过来擦药。”桌上放了一小瓶酒精和一个小罐子。
姜议语转回头, “这里面装的是药吗。”
一个小青罐,矮胖矮胖的,像古代用的香膏盒,怎么看都不像药。
苏诀把盖子打开,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飘出来,确实是药,他说:“前阵子我妈塞的。”
“哦。”姜议语拿了桌上的棉签和酒精,打算转回去。
“坐过来。”苏诀敲了敲桌子,“你只有两个眼睛。”
姜议语又把头转回去,酒精和棉签重新放回桌面。
这块区域的味道又多了一个消毒水,棉签袋子被撕开,虎口处的灰没了,干干净净,把沾了酒精的棉签往她额头上放的时候,姜议语闻到了第三种味道,薄荷味。
火辣辣的疼已经没了,转成冰凉的刺痛,姜议语脑袋往后缩了好几次。
“有点疼,但这药效果好,两天就能消。”苏诀把棉签放到侧边,慢慢往伤处中间滚,尽量带上。
姜议语叹了口气,“篮球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苏诀目光聚焦在她额头,嘴巴一张一合,扎心的话就出来了,“你以为跟你一样,慢吞吞的不知道躲。”
“我来不及啊。”姜议语莫名觉得有点委屈,真的委屈,垂着眼说:“我又没看他们在干嘛,听到声音就抬了下头看,结果就撞到了。”
拿棉签的手都颤了一下,苏诀从抽屉里拿了瓶茉莉花茶,拧开盖子,又不知道从哪变了根长吸管放进去,推到桌沿,“喝点。”
姜议语抬眼看了他两秒,被他拿棉签戳得直往后缩,又把视线落回桌面,手握着瓶身含住吸管,淡得缺斤少两的茶味划过,她问:“你家里的还没喝完吗。”
“等你来看了不就知道。”苏诀说。
姜议语眼睛瞬间放大,昨天晚上才跟阿诉聊好,说国庆的假期去她家玩,“你怎么知道。”
苏诀把用过的棉签拿纸包好,“她藏不住事,早上就说了。”
姜议语想摸摸额头,刚放上去就被他“啧”了声,又默默放下,说了另一件事,“等会下课找田老请假,吃晚饭的时候去外面把蛋糕买回来,还要描字描画,组织需要你一起。”
“免了,描个字还用不上我。”他起身把医疗垃圾扔了。
“好吧,那就我跟班长一起去了。”罗契的判断大错特错。
苏诀靠着椅背,手上拿着的笔有一搭没一搭地转,“你想怎么请假。”
“请什么假。”神出鬼没且耳听八方的班主任又来了。
姜议语这些天的习惯,像这种突然袭击,她已经免疫了,冷静地转头喊人,“老师,我想请假。”
田晓军先是看到她额头的大包,“诶呦,你这头怎么了。”
“这节课被篮球砸到了。”
“去医务室看了没,严重到要去外面大医院看。”田晓军有点急,她这包一看还真有点唬人。
苏诀开口,脸上的表情就跟说今天吃了什么饭那样云淡风轻,“没去医务室,她头疼得要晕,怀疑是脑震荡,打算下午吃饭的时候去外面拍片子。”
姜议语:“……”
“那还等什么晚上,现在就去开条子。”
姜议语连忙喊住他,“老师,不晕了,真的不晕了,我就想吃晚饭的时候出去一趟买个药。”
“现在不晕了?”
“不晕了,回教室就不晕了。”她除了有点疼外,从来就没晕过。
田晓军转而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瓶瓶罐罐,说:“你这是什么。”
“简单擦了个药。”
他又仔细瞅了瞅姜议语额头,确实有层淡淡的,说:“要去买的就是这药?医务室没有是不是。”
“没有。”
田晓军“嗯”了声答应,又想了一想,说:“那应该就是在外面晒着了,苏诀你跟着去一趟,下午那会太阳还大着,万一又要晕倒在路边,这危险可就大了啊。”
被点名的那人又转了下笔,没说话。
“听到没啊,晚上一块去,考试之前回来就行。”田晓军催他。
苏诀勉为其难地点头,“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