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吃了药,霍止将板砖抱起来,“不早了,睡吧。”没抱狗的那只手伸向晏司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看你睡下再走。”晏司臣兀自起身,无所谓地先往卧室去,霍止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终于在卧室门前,晏司臣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看着霍止,霍止于是站定了,说:“那我走了。”
.
霍止回到家,先将板砖放回狗窝,然后进卧室冲了个澡,暖黄壁灯开着,窗帘也严丝合缝地拉上了,霍止穿着浴袍往床边一坐,发梢还滴着水,霍止只垂着眼看手机。微信的消息多而杂,约饭局的,谈生意的,还有公司员工晨昏定省问安的,霍止看得眼烦,干脆把微信关了。主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装着乱七八糟的软件孤零零地摆在右下角,方便霍止闲来无事时睹壁纸思人。照片是他随手偷拍的,在他刚认识晏司臣的那段时间,尚且处于天天跑警局献殷勤的阶段。那时隔着窗,晏司臣正和别人交代什么,只能说一切都是刚刚好,光影斑驳交错,衬得晏司臣侧脸轮廓分外柔和,霍止只拍了这么一张,被他当成壁纸,当成安神的药。晏司臣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陌生号码打进来,响铃三秒就挂断,霍止收回心思,握着手机站起身,不急不缓地往客卧走。说是客卧,实则是书房,霍止懒得大改,就只置办了一张办公桌。笔记本电脑好一阵没用,略有积灰,有人传了文件给他。解码过程颇费时间,霍止盯着缓慢增长的进度条,直至百分之百,机密文件层层叠叠地铺开,照片,合同,窃听音频,还有名单,附着资料,每个人的来历背景,无论是黑是白,都被调查得彻彻底底,恨不得掘地三尺挖出祖上十八代。这般细致且条理分明,一看就是出自宋大小姐之手。被列在上面的名字,大多有所耳闻,最熟悉的当属周知之。调查出的内容寥寥,除了他在意大利上学时的学籍档案,还有两张回国机票。购买记录上的名字挨着,周知之和迈克尔·温斯莱特。霍止沉着脸嗤笑一声,换个名儿就敢堂而皇之地来,真当他死了。恰巧手机嗡地一响,霍止看也不看便接起来,二话不说先冷嘲热讽道:“瞧瞧你养了一群什么样的人,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从国外盯到国内,连个假身份都辨不出来。”蒋东林噎得半死,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你就聪明了?我费尽周折支走小五,你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人接回来,知不知道给他们添了多大乱子?小廉他们才下班!”
霍止道:“他病得难受,在那边多待一天都是遭罪,我目的达成了凭什么不能把人接回来?说到底你眼里就只有悍狼,他是死是活你都不在意。”
蒋东林被他气得肝颤,“就因为我想让小五回来,我就是不心疼他了?!没我将你带到17组,你连个人影儿都摸不到!”
“我谢谢您。”霍止慢条斯理地说,“我狼心狗肺,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蒋东林想说他有了媳妇忘了娘,又觉得身为长辈再计较下去就跌了面子,故而冷哼道:“文件都看完了?”霍止唔了一声,蒋东林顿了顿,又说:“来了这么久,他倒是规矩。”霍止知道蒋东林的潜台词是什么,那些交易合同,牵扯到汜江黑市盘根错节的利益链,Michael在黑吃黑,也似乎一直专注于此。但这又能骗得了谁?查来查去,仍是拨云见雾,蒋东林疲惫叹气,“三天时间不够,还要再查。”霍止盯着那份学籍档案,证件照上的周知之懵懂天真,“不必再查了。”他说,“周知之去找小五了。”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蒋东林心中所想,都被霍止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Michael什么都知道。”
知道两年前的新加坡富商没有死在船上,知道他在汜江,所以千里迢迢奔赴而来,周知之是他手中无辜的枪。
作者有话说:
其实小晏儿的感情都是默默的
国庆出去玩 五号回来 应该是有万字任务 五号到九号的 还有就是 霍三儿的手机壁纸其实是对应前面一个很小很小的细节 还记得霍三儿喝醉了让小晏儿去接吗 那个服务生用了霍三儿手机给小晏儿打电话 所以一眼就认出是他了【我为什么总喜欢埋这样的伏笔】
第三十九章
“怪不得灵微说见过周家老三,”蒋东林恍然道,“那小子几次三番在警局门口蹲人,被灵微逮了个正着,只当是小五的朋友。结果小五又说不认识。”
霍止便要发火:“那怎么不早说?”蒋东林忙安抚道:“不知者无罪,那时他们还不知道Michael在汜江。更何况,若不是你让我多留意,谁又能相信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有牵扯?”霍止又道:“他们不知者无罪,那您呢?明明盛楚早就和你提过。”蒋东林气结,连声问他是要造反吗,说话就像吞枪药,三两句便要呛人。霍止语调稍缓,却是得理不饶人:“我又没说错。倘若那时你就告诉我Michael和周知之有一腿,我也不必大费周章地设局作戏,更无需小五出什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