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过去,左鹤丘的脸已经彻底失去血色,眼睛因为过于疲惫又无法睡去而微微半瞌着,苍白的仿佛一只溺死的艳鬼。
此时水位已经涨到了腰间,若是没有绳索将他绑在柱子上,恐怕此时已经因为无力支撑身体而沉入水里。
他腰部以下的皮肉已经被嚼烂了,好在那些水鬼啃不动他的骨头,只要用些好药这些血肉就能再长回来,因此不算什么大碍。
温残桐走进水池,那些水鬼便恋恋不舍的退避开来。
他捧起对方无力下垂的脸,轻轻抚摸着道:“怎么样?还不肯松口吗?”
左鹤丘笑而不语地看着他,眼神阴鸷淬毒,却仍然美得不像话。
温残桐明白了,于是又回到岸上。
他一走,那些水鬼又迅速聚集到左鹤丘身边,用那些没有牙的口嚼着他的肉,撕扯着他的魂魄,贪婪而迫切地想要取而代之。
又过了两日,水位已然蔓延至锁骨处,左鹤丘整张脸已经如同失去生气的傀儡娃娃,却始终用毒蝎般的目光盯视着对方,嘴角露出意义不明的笑。
时不时的电流已经使他双目暂时失明,五感变得麻木。
“这下差不多了吧?能熬到这种程度,你可真是了不起啊,我的牡丹花儿……”
随着陌生又莫名有些熟悉的话音落下,一双大手将他从石柱上解下来抱离了水池。
左鹤丘耳中嗡嗡作响,只模模糊糊听到几个字,意识便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而一名红衣男人正背对着他准备着什么东西。
对方似乎是意识到他已经清醒了,于是哼着小曲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与之前的红衣少年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只不过年长了几岁的样子,看起来应该已经及冠了。
“牡丹花你醒了?放心,你身上的伤我已经治好了。”
左鹤丘闻言往身上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你神魂上的侵蚀,我还没有帮你医治。”温残桐用针刺破手指取了一些血,随即人灵台上画了道血符,又继续道:“别担心,等结完契我就给你治。”
左鹤丘缓缓眨了眨眼,忽然看着他笑。
温残桐手上动作一顿,神情痴迷道:“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想要我满足你吗?”
“再等一会儿,别心急,等你成为我的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等准备一切就绪,温残桐彻底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结契上。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每当制作傀儡炉鼎时便会全身心的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尤其是在对待像左鹤丘这样举世难觅的珍品时,自然更加的全神贯注。
可正当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巨痛,温残桐还沉浸在对方的笑意中,后知后觉往下一看,才发现左鹤丘的手掌已经贯穿自己整个心口。
“你……”
左鹤丘脸上带着不变的笑,在对方的身体里摸索着,终于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手猛地往外一抽,随即带出一片只有掌心大小,浑身遍布碎痕的石板。
温残桐口中猛地喷出一股鲜血,当看到石板却还是迫切地伸手去抢:“还…我!还来…咳咳咳……”
左鹤丘看着上面天书一般的字,这是上古时期的文字,如今已经极少有人能够看懂。
他虽然看不懂,但却知道上面刻写的是什么内容。
这是一块能够预知未来的天书,每百年便会出现一句神谕。
在原书中,温残桐依靠它使温家得以成为三界第一世家。
如果按原来的发展,温清月被安排进入苍青宗后,先是会引诱沈岁厌,设计他与左鹤丘离心,之后还会将裴相槐收为弟子,凭借着这两人将苍青宗架空。
等到贺千秋飞升再管不得凡尘之事,就利用沈岁厌除去宗内修为最高的左鹤丘,将原本的三界首宗彻底归入温家掌控。
而石板上的这句神谕,便是预言裴相槐在百年内会成为三界首尊,沈岁厌会成为未来的苍青宗宗主,而左鹤丘便是亲手将他送上那个位子的人。
“可惜吧,一切都没能按照你计划中那样行事,我成了最大的阻碍。”
左鹤丘知道他当初是因为温清月总是成事不足,才套着玉岫的壳子来到自己身边,想要暗中除掉他。
虽然失败了,但他很好奇对方为什么又不打算杀自己了,反倒对他产生了这样粘腻恶心的情感。
“看来你也有病,本来我还觉得你挺有趣的……”
左鹤丘慢条斯理地把手用对方的衣服擦干净,反正都是红色,沾了血也看不出来。
他随手将石板在手中捏了个粉碎,又掰开对方的嘴,将石沫完全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