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宁喝了一口茶,凝视着她。
温渝缓缓道:“读书的这一年,我经常在想一个问题。一个人很难快乐,要么是拥有的太少,要么就是,拥有的太多。所以你呢,就是拥有太多的那种人,那就有人问了,拥有太多,怎么还会不快乐呢?”
林净宁轻道:“为什么呢?”
温渝低了低头,像是在琢磨怎么开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才说道:“因为人都是贪婪的。”
林净宁眼神幽深起来。
温渝说:“当你拥有的太多,就想要拥有更多,但同时也更难了。一个普通人今天不加班就很快乐,但一个副局长要想做到局长,可能得花一辈子。所以这个时候,怎么办呢?就要换个赛道。”
她一直都很聪慧,林净宁知道。
于是在这个话题聊起来的时候,林净宁起初只是当作温渝喝了酒随意在说话,但当她说到这些事情,他的目光里充满了赞赏。
温渝的视线穿过林净宁,看向昏黄明亮的院子,说道:“我经常会怀疑自己有没有做错决定,是不是当初的选择会更好。但后来发现,不能这样想。”
林净宁“嗯”了一声:“为什么?”
温渝面容平和,微微笑了笑:“因为我们伟大的毛主席教导我们,发展的问题要用发展来解决,不能用倒退来解决。”
林净宁笑而不语。
温渝:“所以要向前看。”
林净宁缓缓吸了一口气,沉默了半天,轻声笑起来,身体微微向后靠去,看着她慢悠悠道:“我倒是有一个问题。”
温渝:“你问。”
她明显已经喝多了。
林净宁看似随意的开口道:“如果你是一个赛车手,但是当你在比赛的过程中发现,你的车子出现了问题,很快就要散架,这个时候你怎么办?”
温渝用手撑着头,眼神迷离。
林净宁目光深远,接着低声说道:“快散架了,就停下来吗?不,我觉得不是,应该是趁着它没散架,把它往死里开。”
等他说完,温渝皱起了眉头。
她抬手去拿酒杯,被林净宁拦住:“你喝多了。”
温渝慢慢抬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还没有张口,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声音含糊不清,但林净宁还是听到了,她说的是所以你快乐吗?他愣在那儿。
林净宁把温渝抱回在床上,去院里抽了支烟。
温渝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去冲了澡出来,衣柜里有几套是她穿的衣服,随便挑了一件藕色的裙子,外面搭了淡粉色的毛衣,刚穿好衣服,林净宁拎着早餐回来了。
他抬眼看过来,目光一亮。
温渝不好意思道:“不好看吗?”
林净宁笑:“都不知道怎么夸了。”
温渝笑着瞥他一眼,上前去接过他的早餐袋,一个个拿出来放在碗里,然后两个人这才坐在桌前一起吃饭。
温渝试探地问道:“昨天我没说什么吧?”
林净宁喝了口稀粥,简单的擦了擦嘴,调侃道:“因为伟大的毛主席教导我们那句,还是一个副局长要想做到局长的事情?”
温渝:“………………”
这算是鲁班门前耍大刀吗?
林净宁随意一笑,收了戏谑的心思,正经道:“你不是说在京阳有些事情,我已经让江桥买好了机票,随时可以出发。”
温渝:“我得去趟学校,行李还在李湘那儿。”
林净宁点头。
“那你的事情还要忙多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过后,就是第三次举牌。那个时候,林净宁就会以林氏集团第一大股东的身份强行入股。到目前为止,林玉珍就算找再多的关系,已经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一次势在必得。
于是他回答温渝:“很快。”
话音刚落地,林净宁电话一响。
这个电话是杨慎打过来的,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事情,他们很少用这个号码。林净宁还是坐在那儿,当着温渝的面,接了电话。
杨慎只说了一句:“哥,老爷子醒了。”
林净宁目光微动。
这句话清晰有力,温渝听到了,她觉得不太方便,正想要起身离开,被他按住了手。林净宁很快挂了电话,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我暂时不能回京阳了。”
温渝很轻地“嗯”了一声。
林净宁欲言又止:“温渝。”
温渝轻轻笑了笑:“昨天李湘还说想要找我逛街,结果被你骗到这,我打算一会儿去看看张院长,然后再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