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不知是长大后的他已经能够冷静对待幼年的阴影,还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情绪都有些麻木,伊达航只觉得自己在讲述这些时分外平静。
他甚至觉得——
“伊达的父亲,一定是为了保护大家吧!”
少女清脆的话语不知是不是戳中了少年不敢承认的心思,伊达航愣了一瞬,抬起盯着地面的视线,转向认真地注视着他的星云。
粉发少女眼睛澄澈的一眼望的到底,虽然说的是像孩子一样天真的话语,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温柔力量,“对于魔法少女来说,打败邪恶不是目的,保护他人才是,警察也是这样的吧?我想伊达叔叔是为了保护伊达和当时在便利店的其他人,才会那么做的。”
星云不是安慰,她是认真的。
一个平日里令人尊敬的父亲,抛弃了身为警察、和身为父亲的尊严,在孩子面前对着罪犯下跪,并且在孩子暴露自己的身份导致犯人对他们动用暴力时,依然牢牢地保护他不受到一丝伤害——这不是软弱,分明充满了勇气才对。
“就像今天,我在刚遇到劫匪的时候,还想把他们统统打倒来着。”但她听到了更远处的嘈杂声音,顾及自己照顾不到的其他人,星云也只能举手投降,“伊达叔叔当时说不定是担心犯人有别的同伙,不想激怒他……”
在伊达航复杂的目光中,星云越说越小声,她目光开始游移,咳嗽几声,“今天辛苦伊达和萩原了,我去给你们买点喝的!”
粉发少女跑远了,留下愣怔的伊达航和陷入回忆中的萩原研二。
“啊!我想起来了。”
很快,半长发的少年突然捶了一下自己手心,回忆清晰起来后,再看向似乎有些迷茫的伊达航,少年微微一笑,“小星云说的没错哦。”
萩原研二当时恰好也在那个便利店里,还年幼的他旁观了这一切发生,瘦弱的男人被犯人殴打时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这样令人不忍的画面让他记忆格外深刻。
于是也就记住了之后的事,男人的同伙没多久就出现在店里,但同时警察来的也很快。
“当时的店里人还不少,不止有我这样的小孩子,还有孕妇和学生……”
随着他的讲述,伊达航表情的变化让萩原研二不由顿了顿,声音却更加坚定几分,“他是不希望任何人受伤才那么做的,伊达,你的父亲依然是那个值得你骄傲的父亲。”
“……”
高大的少年因为萩原研二的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仿佛终于放下了什么,整个人都松快了起来。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萩原。”
能帮伊达航解开和父亲的误会,萩原研二也由衷感到高兴,“不用谢啦,倒是原来我们这么久之前就见过面了,真是奇妙的缘分。”
伊达航也有同样的感觉,“还真是。”
“那么,”萩原研二拿手肘戳了戳伊达航,语气轻快地说,“为了庆祝我们的缘分,伊达你也讲讲是怎么和小星云认识的吧?”
“我和星云怎么认识的?”
伊达航忽然发现,萩原研二真的很在意星云的事,但这种程度的关心倒也在合理的范围内,加上刚从他那里得知了父亲当年的真相,伊达航也没多想,开始回忆,“那大概是在一个多月前了。”
即使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现在的伊达航依然对当时的情况记忆犹新。
那天晚上因为班上有同学聚会喊他一起,一直到深夜他才回家。
走在繁华都市的夜景里,伊达航是从容且自然的,除了平日里治安还算良好外,自己身材高大强壮,又擅长剑道和柔道,危险几乎和他绝缘。
——但他当然也明白,未成年的少女和他不同,在这样的深夜独自一人坐在僻静的街头公园完全称得上异常。
一开始伊达航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出于好奇继续走近了些,才发现真的有人坐在长椅上,靠着椅背打瞌睡。
东京的晚上总有喝的烂醉如泥的上班族倒在路边,也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席地而居,在灯火通明的繁华地段,也能看到三三两两结伴游玩的高中生。
眼前的人,哪个都不符合。
只看长相还是高中生的年纪,却孤零零地坐在少有人经过的街区公园,她似乎有些疲于打理自己,外表看起来稍显狼狈。
伊达航迟疑了一下,但觉得不能这样放着她不管,便走上前将她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