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顾不得恋战,捡起魔杖默念咒语,一道迸射的红光直逼食死徒,但被对方有所防备地躲开了。这种恶咒她没什么机会用到,但因常常私下里温习,所以也不算生疏。
为自己争取到时间后,阿芙拉躲到碎裂的柱墩后面,在食死徒追过来之前,就念出了“幻影移形”的咒语。
在大战中,霍格沃茨屏障受损,一些平日里的魔法禁令也失效了。
她知道她该去哪里找人,斯内普消失的方向指向尖叫棚屋,如果他不是直接去找黑魔王会合,那么阿芙拉还可以拖住斯内普,说上几句话。
但当她幻影移形到打人柳附近时,那种剧烈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无法控制,她的心脏在震颤,右手几乎抖得拿不住魔杖。
阿芙拉迈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着黑向那里跑去,一片死寂的尖叫棚屋里忽然飞出一个黑影,长长的袍子拖曳在脚下,如同扫过夜空的彗星。
——那不是斯内普。她感受过那种仿佛被死亡迫近的气息,压抑而又危险,那是伏地魔!
阿芙拉连忙躲入打人柳一团糟乱的枝叶内,给自己施了个咒语以降低存在感,这有效地短时间遏止了打人柳的暴力倾向,但十几米外贴着地皮蜿蜒爬行的那只长玩意却停下来,警惕地注视着这边。
那条大蛇粗壮得可怕,当它如灯笼一般澄黄的眼睛和阿芙拉对视时,她甚至能看清那对属于野兽的竖瞳中狠厉的神色。
阿芙拉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了,纳吉尼?”黑魔王缓缓降落在巨蛇身边,那怪物居然乖巧地盘踞在他脚边,如同世上最温顺的宠物。然后,一人一蛇不知道交流了些什么。
希望这位纳吉尼女士不要做一个令人厌烦的长舌妇!
阿芙拉心惊胆战地蹲在树根和缠枝中间,透过叶片的缝隙观察伏地魔的意图。如果对方向这里靠近,她就打算先下手为强——虽然已经能预料到结果,但负隅顽抗总归不至于死得太屈辱。
但她紧紧捏着魔杖,等了几分钟,那个有着蛇脸的高大男人只是移开寒冷的眸子,淡淡说了一句:“走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那条蛇肚皮贴着草地,疾速爬行的时候甚至让人错觉它是在低飞。
看到伏地魔真的消失在远方,阿芙拉这才重拾呼吸的本能,她争分夺秒地闯入尖叫棚屋,心里有个疯狂的声音一直在叫嚣,几乎要闯破胸膛嘶吼出声——斯内普是来和伏地魔见面的!她来晚了,一切或许都来不及了。
当她气喘吁吁地撞开二楼的破门时,整个人都失去平衡地扑倒在地上,当她再抬起头时却愣住了。
赫敏和罗恩站在旁边,脸上是悲恸到难以言说的神情,眼泪不停地在赫敏眼眶中打转,而哈利手中拿着一支玻璃容器,呆呆地跪在斯内普身旁,那支容器里头盛有某种液体。
就在阿芙拉进来之前,她还听见斯内普在对哈利说话,然而下一秒她闯进来时,却只看见他那双在惨白的面孔上永远不会再有生机的眼睛。
可就在此前几分钟里,他眼中分明还能映出如故人般熟悉的绿色双瞳,他还能对着它们低低诉说着隐含于字句间的思念。不过是转眼间,他眼里那双“相似的眼睛”也随着他声息的湮灭而褪了色。
“不……”阿芙拉的喉咙在剧烈的喘息中撕扯,空气中像是探出一只看不见的手,伸入她脆弱的喉咙,将那里搅得干裂、嘶哑、血腥一片。
斯内普已经死去,脖子上还留着被蛇牙扎穿的齿痕。他黑黑的眼睛大睁着,如同仍旧留恋世间。
他眼角还残留着一行清泪,在这之前,他们从未见过斯内普落泪。他甚至都从来不让脆弱这种情绪流露出来。
“怎么会这样?”阿芙拉喃喃自语,她只是昏迷了几分钟,怎么会这样?就在一刻钟前他还好好的,步伐那样从容矫健,巫师袍就像是他的战袍。
“阿芙拉,你说的是对的。”赫敏抹着眼泪说,“我想斯内普教授是引起了伏地魔的怀疑,又或者那个恶徒只是想征服老魔杖,总之他让那条大蛇……”
赫敏捂着嘴,说不下去了。
阿芙拉感觉头晕目眩,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止了流动。她有生以来头一次真正感觉到什么叫死亡的压迫——如果说邓布利多坠下高塔时代表着一批人信念的崩塌,此刻的场景对于阿芙拉来说无疑意味着他们可能都要接受死亡的终局。
斯内普身负的重任在她这里不是秘密,此前她多少猜到些端倪,因此无论如何她始终都认为,即便邓布利多不在了,但仍有人愿意挺身而出,挡在他们面前,为他们收拾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