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拉实在不懂他在说什么。她记得很清楚,盖勒特是个热衷于研究黒魔法的天才,而应该不是什么占卜家吧。
“你也相信命运吗?”忍着害怕,阿芙拉还是好奇地问他。
盖勒特顿了一下:“在1945年之前,从未信过。在今天之前,半信半疑。”
这话越说越高深,眼看家中长辈已经返回来找她了,阿芙拉连忙正色道:“我要走了,再见。”
盖勒特在最后一刻喊住了她:“年轻的女士,如果有一天你为命运感到困惑,不妨帮我带个冥想盆过来。或许我们可以探讨一二。”
天晓得他在说什么,当时在霍格沃茨上一年级的阿芙拉甚至都不知道“冥想盆”是个什么东西。她只觉得盖勒特的话术实在是太精妙了,若不是像她一样意志坚定,没准看守者会随随便便被他洗脑——难怪他会有那样多的追随者。
而三年后的冬天,阿芙拉狼狈地拨开脸上湿透的发丝,半是请求地站在盖勒特面前:“你说过,你能解决这一切。”
“我从未这样打过包票。”盖勒特提醒道。
无论是什么,只要有一丝的希望,都足以让阿芙拉求知了:“那就试试看。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可以随时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邓布利多已经身中恶咒,斯内普教授也……”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和其他教授一样被卷入纷争,求求你……想办法救救这一切。”
阿芙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掉。她倔强地用袖子擦掉,然而还有更多的涌出来。
她终于知道了,三年前那些人是来干什么的。当时阿芙拉对于逐步逼近的危险尚未觉知,她只本能地觉得,有邓布利多在,世界便一直不会变样。毕竟几十年前,也是他将盖勒特·格林德沃关在这里的。
仿佛只要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坐镇一天,那里就会是永远的净土,她就可以一直流连于趣味十足的变形课、神秘莫测的占卜课,在魔药课和黑魔法防御课上磨磨蹭蹭,一边看斯内普展示课件,一边永不乏味地欣赏他那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要知道,作为霍格沃茨唯一会用PPT的老师,斯内普的课件还挺生动的。
大概魔法部那群人也曾以为这样的好日子能一直过下去。
自那天过后,由于盖勒特抗拒的态度,以及福吉政府大多数人因惧怕他的力量而投出的反对票,此事就这样被搁置下来。一直到今年,隐约有流言传出,由于康奈利·福吉的胆怯、懒政和回避态度,他可能就要下台了。这意味着此事将再无重提的可能。
可是,这一切都是在邓布利多没有身中诅咒的前提下。
如今,他的生命无时无刻不在那可恶的咒语的诅咒下、被一寸一寸地吞噬。
“帮帮我们。”阿芙拉几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毫不客气地说,我是本世纪最伟大的黑巫师。但我不是救世主,孩子。”盖勒特那深色的眼眸沉沉的,看不出太多情绪,“不过,我可以试一试。可以把你的魔杖借我吗?”
“嗝。”盖勒特向她伸出手的那一瞬间,阿芙拉惊得打了个哭嗝。她很清楚,如果胆敢让他拿到魔杖,可能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阿芙拉真的开始怀疑,她是被自己的这位祖先给洗脑了。
而眼前的盖勒特·格林德沃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神情,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
第7章 誓言
◎时代的缩影◎
两相僵持下,阿芙拉尴尬地意识到,如果他真的妄图行不法之事,那么完全可以用无声咒语先杀了她,再直接抢夺魔杖。毕竟上一次哪怕隔着禁制的屏障,他都能用魔法控制她。
盖勒特在接过魔杖后,安抚地拍了拍阿芙拉的头。他似乎很为这个女孩的表现满意——她有着应有的谨慎,但也不缺乏审时度势的智慧,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同时具有令人惊叹的勇气。所有的这些,组成她身上耀眼的光芒。
“来自霍格沃茨的女孩?”纤细的魔杖在盖勒特掌心中灵活自如,仿佛拥有了生命,那一刻阿芙拉无比紧张。
五十多年后,他再一次久违地感受到掌控力量的滋味。盖勒特仰起头,深深地吸气。
自然,力量在他的手中从来都是运用得如鱼得水,可当魔力凝聚之物——魔杖——被抓取在手中时,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一切魔力都通过它流出,一支魔杖本不足为惧,但因着使用者的身份,它变得令人畏怕、好奇却又神往。每当他手执魔杖站在众人面前时,更像是手持权仗的君王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这令他想起一则有关魔杖的古老故事。
盖勒特及时将自己从怀缅的情绪中拉出来。他眯着眼端详了一下手中的魔杖,几乎是脱口而出:“榛木,以独角兽毛为杖芯,12英寸,不易弯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