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
第一次发现她其实无家可归,天地之大,她却没有归属。
动了动麻木的脚,冷风瞬间钻入,她瑟瑟发抖。
秦峮彦自己没喝,却拼命灌萧易桓喝酒,只是为了早点送他回家。自以为被抛弃的男人心情不好,吐槽完就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和上次一样,送到那个女人的房间里,应该能稍微好过一点吧?
车子在路过一个拐弯的时候减速,加上雨夜本来开得不快,窗外缩成一团的黑色物体存在感更加明显。
把车子倒回,秦峮彦搓搓手臂竖起的毛孔,这要是什么死人,或者什么罪犯就麻烦了。
可向来秉持着什么闲事都别管的秦峮彦却破天荒地停下车,拿着车上的手电筒,照了照那团黑漆漆的东西。
路灯下,那个缩成球状的“物体”似乎没有呼吸,但靠近了,还是能看到十分轻微的起伏。
“你还好吗?”秦峮彦凑近,小心翼翼地询问,是人是动物还没法确定。
但无疑,秋风萧瑟,加上细雨绵绵,而且看这衣料的渗透情况,估计已经淋了一晚上了。秦峮彦伸手推了一把,只见那东西摇摇晃晃,最后往后倒去。
随即,一张小脸暴露在灯光下,惨白惨白,格外瘆人。
连秦峮彦都吓了一跳,半晌才错愕地低呼:“小清玉?贝清玉?”
把湿淋淋并且已经失去意识的女人也放到车上,秦峮彦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至少不会像是萧易桓单方面说的那样,贝清玉十分不在乎地把他甩了不说,在国外也过得有声有色,简直就是水性杨花、狼心狗肺……
单纯听一个自觉被抛弃的“妇男”的话,贝清玉确实罪大恶极。
可秦峮彦是萧易桓的发小,自小就上同一所贵族小学,在贝清玉被萧家收养前就认识,而且关系十分要好。
萧易桓身后多了条亦步亦趋有一双圆溜溜怯怯大眼睛的小尾巴时,他起哄得最响。
贝清玉很笨,学习刻板,很多事情也不懂得变通。话不多,一开始就像个布娃娃一样,他们因为萧易桓的关系,还可以捏着她的脸玩。
后来不知道为何,萧易桓就不让她跟着了,说不让她跟着倒不如说不让他们逗她了。
好像是那个时候,贝清玉的性子才慢慢地开朗起来,爱说爱笑。
也是那个时候,他发现,贝清玉喜欢跟在萧易桓身后,并不是单纯的依赖,而是藏有另外一份小心思。而这份小心思,连他都能看清楚,聪明的萧易桓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也许是故意不拆穿,也许只是享受那样的感觉,又或许只是觉得没必要,萧易桓没有就此事和贝清玉明确地详谈,反而无声纵容。
之后上了高中,两人分了班,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也依然黏人,但多少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好像是各怀心事的少女。
可一次,贝清玉被拦在巷口,“路过”的萧易桓看见了出手。那一次后,贝清玉长达数年的暗恋之火才真正意义地熊熊燃烧起来吧?
其实他很佩服贝清玉,小小的身板里似乎有着无穷的动力,失败无数次,却永远不知道低头和服输。
也就是因为他知道,所以在五年前得知她没有回来时,觉得诧异。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没有彼此解释,以至于矛盾激化到已经无法解决。
把车子停好,秦峮彦进屋叫人帮忙把萧易桓和贝清玉抱到楼上。
已经入睡的萧母听闻消息急忙下床赶来。
看到狼狈昏迷的贝清玉,心疼得不得了,“发生什么事了?”
被质问的秦峮彦耸肩,“小两口估计闹别扭了,一个喝得烂醉如泥,一个在马路边吹风淋雨。萧阿姨,叫个医生来吧,小……小贝估计发烧了。”
手忙脚乱不让人省心的夜晚。
贝清玉醒来的时候,浑身虚软无力,睁开眼,是陌生又渐渐熟悉起来的天花板。她愣神,迟钝地眨眼,眼前的景色却没有改变。
翻了个个儿,侧面是十分少女的衣橱和书桌。
萧家……这是萧家她的房间……
眼底浮起一层泪,贝清玉挣扎着要起来,才发现手背疼得不行,血管幽青,两个针孔赫然可见。
她怎么会在这儿……
疑惑很快就被解开,门轻声地敲响,随之被推了开来。
见到来人,贝清玉一愣,“萧阿姨?”
萧母见她醒了,十分高兴,把手中的粥放下,连忙来到床边,“怎么坐起来了,多躺会儿,你现在身体虚得很。”
贝清玉乖顺地靠在枕头上,看着面前妇人眼圈下一层乌青,过意不去,“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这次是确实。”萧母叹口气,把粥端过来,吹凉,“怎么不给阿姨打个电话呢,一个人倒在半路上,要不是秦家小子顺路把你带回来,指不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