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出小区大门,陈之夏终于开了口。
“……江嘲,你昨天。”
四面鸣笛渐起,江嘲听到她细微的这声,视线很快转向了她,意识到她总这么不前不后,他停了停脚步,与她保持了并排。
“怎么了?”
他问。
陈之夏想到冯雪妍说她畏缩的时候很畏缩,大胆时又很大胆,她便想那倒不如问问他,昨天亲了她回去有没有想她吧。
她可是整整想了他一晚上一整天,还因为他答应给她打电话却没有而暗自赌气。
一同过马路,好像在延续昨天的分别,对她有所补偿,她便有了胆量,动唇:“昨天你有没有想……”
话还没说完,便被四面迭起的车喇叭淹没。
她的手腕儿上紧接着落了个力道,他抓住她的手臂,趁着绿灯快跳红,带着她大步地就往对面走去,像是牵了她的手。
一晃又似是从后巷出来的那个雨夜,在提醒她什么,她的此种念头于是又被浇熄,喜欢他这件事所带有的隐隐耻感重新浮现。
江嘲没听清,到了马路对面,便松开了她,垂眸:“你刚说什么。”
“……”
陈之夏抬眼,看着他,咬咬唇,忽然难以启齿。
江嘲便有点奇怪,瞧着她笑了:“嗯?”
“呃,我是说,”她于是沉了沉气,换了个问题,“你昨天,亲了我之后,就去见别的女生了吗?”
……她居然。
说出了这么直接的话!
“什么?”
江嘲都被她问的愣了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他脸上那种素来的散漫与不经心都消失了点儿。
盯着她小半秒,薄唇扬起弧度,便笑了起来。
他嗓音沉沉的,不捉弄人时这般真切的笑,异常的迷人。
昨天去他家那会儿她就这么觉得了。
陈之夏被他盯得不自在,他总是这么看着她,好像亲过她后就在瞧她的笑话,她抬起手,下意识匆匆遮自己的脸:
“……算了,你当我没问。”
手腕儿便被他牢牢攫住,江嘲给她那要挡住自己的动作掰开:“喂,陈之夏。”
她哪管他,又要挡。
他继续唤她名字,跟着逼近她一些:“陈之夏。”
“——我说,陈之夏。”
陈之夏终于奈何不了他,他两只手抓紧了她的手腕儿,她都快贴到他的身前,眼睛和注意力四下都没地方安放。
就只能看着他。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江嘲看着她,鼻息轻动,很好笑地,“再说一遍我听听?”
历史是会重演的是吗。
怎么每次他都这么喜欢命令她做一些她想做但是又不那么想做的事,说一些想说但是又不那么想说的话。
陈之夏心想我也没说什么,我不过就是问了想问的话,于是阖了阖眸,嗓音清莹的:“我就是想问你,昨天你亲我后,是不是又去见别的女孩儿……了。”
一句说完,气息都不大稳了。
又庆幸,和他说话好像不会再那么紧张了。
江嘲眉梢微扬,笑意不减,觉得她万分有趣:“这么在意我啊。”
“因为你亲我,”陈之夏言之凿凿,看着他,“那是我……初吻。”
“是吗,”他倒没一点儿愧疚,反而眼睫微落,再次意味深长地盯了盯她唇,“亲你又怎么样,犯法吗。”
“……”
好可恶啊。
“怎么,你就想这个问题想了一天?”江嘲笑着反问她,还靠近她一点儿,气息也幽幽的,“亲完你回去,想我了吗?”
陈之夏都有点无语了,“不是我先问你的吗?”
“有什么关系,”江嘲笑道,“你告诉我就考虑回答你。”
真无赖啊!
陈之夏一边咬牙切齿地想你可真是个混蛋,却又忍不住地心口的惴惴,嗫嚅了下,终是承认了:“……我想了。”
“怎么想的,说说细节吗,嗯?”
他似笑非笑的,好像在说,回家检查身上有多少颗痣了吗?有没有想着我对自己做些什么?诸如此类。
一下就看透了她似的。
“——不行!”
陈之夏立刻拒绝。
那些潮湿的心事,能大胆对冯雪妍说出来的,刚见到他时在心底跃跃欲试想告诉他的,终究当着他面无法出口。
“我说完了,”陈之夏看住他,有点倔强,“该你回答我了。”
江嘲舌尖儿微顿,就是一副“还有这回事啊”的表情,对她笑了笑,直起身来:“我不告诉你。”
……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