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句话,目光下意识地睃巡,25号那边并没有人。
她在17号,就在25号隔壁。
很不幸,他们并排。
许娇在18号。
陈之夏本以为她会在自己身后,但她的座位跳到了下一列,直接到第一排去了。
许娇也许是听了那些七七八八的议论,昨天晚自习之前就没有同她再说过话,始终低着头,仿佛不认识她。
今天也是一样。
距开考还有10分钟。
陈之夏在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里默默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准备安下心考试。
拉开凳子,上面粘着个丑陋的泡泡糖,她差点一屁股坐下去。
“……”
左右又有了窸窸窣窣的笑声,但今天他们都不敢回头看她一样,她也完全猜不到是谁做的。
陈之夏幽幽叹气,从口袋拿出纸巾想处理掉,纸都破了也没任何反应。
教室里没有多余的凳子了。
监考老师在门外的说话声已经飘了进来。
然而很快,大家都被另一人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江嘲来了。
他一向惹眼,今天也还没看到他人,就听到了走廊上的骚动,还有女孩子朝他近乎嘶吼的尖叫:
“江嘲!你必须说清楚为什么你的东西送给她了——”
她?
是在说她吗?
陈之夏后背一凛。
齐刷刷一片目光又落在她的身上。
后门边出现一道高挑身影。
白衬衫实在显得他干净又修长,不惹尘埃,领口稍稍敞开了几颗纽扣,姿态疏倦,偏生一股浑然的慵懒气质。
向来如此光风霁月。
江嘲进了教室,一眼看到在后排坐立难安的她。
陈之夏触到他的目光,迅速地别开了眼。
开始心虚自己方才的确和大家一样被他吸引了注意,几乎是下意识。
江嘲晃了眼座位表,便径直朝她——或者说是她旁边的位置走了过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注视着他们。
或是艳羡,或是妒忌,或是怀疑,或是想看好戏,好似都忘了即将开始考试这回事。
“你们知道吗,我听说江嘲昨晚送她回家了诶……”
“那邱安安怎么办,邱安安岂不是要伤心死!”
“铭牌都送陈之夏了耶。”
…
在这细碎的议论声中,坐在前排的许娇突然从座位站了起来。
她好像生怕错过什么一样,大阔步地就向最后一排的江嘲走了过来,没等他拉开凳子坐下,她两只手郑重地朝他伸了出去。
“……江嘲!”
嗓门儿不小,几乎站在陈之夏和江嘲之间。
陈之夏看清了,许娇手里,赫然是她昨天捡到的那枚铭牌。
怎么会在她这里?
许娇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敢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年,脸腾地一下红了,“这、这个是你的吧……”
江嘲没什么表情地看了面前不怎么能让他记住长相的女孩儿,没说话。
许娇一下更紧张了,拘谨地捏住裙角:“我、我那个……我看不过眼陈之夏偷你的东西,我就、就拿过来了——我想还给你!”
人群再次哗然了。
“——啊?真的是陈之夏偷的?”
“江嘲不是说不是吗?”
“怎么……又在许娇手里了?”
“许娇昨天还跟陈之夏关系很好呢……”
…
陈之夏如芒在背,昨夜那围绕着她的刺耳言论与恐惧感,又一次沿着她手脚往上攀爬。
江嘲抬手,拿起了女孩儿掌心那枚校服铭牌,扬手,扔到旁边的桌上,完全满不在乎的样子。
小巧的金属物件弹跳了两下。
稳稳当当地落在陈之夏的眼底。
“……”
四下又沸腾了。
“卧!槽!真的是江嘲送给她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在许娇那里啊?”还有人大胆猜测,“难道是许娇昨天从陈之夏那里偷走的?”
“陈之夏怎么回事,也不拿……不拿就还给江嘲啊!”
“诶哦,我听说,江嘲刚因为没戴铭牌也没穿校服在门口被拦了很久呢——”
江嘲正因为进不来校门这事儿来气,导致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差劲。
旁边站在桌前的少女,也的确一下都没碰他扔过去的那枚铭牌,纹丝不动。
很嫌弃似的。
陈之夏也不知该怎么办。
凳子上还粘着泡泡糖,她现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面对这枚铭牌,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折磨得她快要疯掉。
“我……不是我偷的,”许娇听到了旁人的议论,这下憋不住了,泪花儿都在眼眶打转了,争辩道,“我、我真的是在陈之夏那儿发现的,我就是看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