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这几日同他练习一般,喃喃地背起了自己准备应对的那些问题的答案:“故事在第9个迷宫结束了,每一重迷宫都代表着一层‘爱的表象’,也许你看到的不是真实的,看起来爱你的人也许不爱你,不爱你的人或许很爱很爱你……”
江嘲静静地听她的自言自语,抬起手,抚了抚她柔软的发。
又觉得不够安抚,改为笨拙地拍一拍她的脊背。
他的呼吸与心下都沉沉的,像是压着一块久无法落地的石头,怎么都很堵得慌。
“……村木老师是我学生时代最重要的导师之一,她在我异国求学期间给了我很多生活上与心灵上的支持和温暖,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得知,深受抑郁症困扰的她,其实也并没有和自己的丈夫离婚,二人只是在他们的生命中,很短暂地分开了一段时间,但是他们从来都没忘掉彼此。”
“谷正宁先生悔于答应村木老师分居请求,悔于出于尊重并没有去‘打扰’她,他认为自己间接导致了村木老师的‘孤独死’。
“他并没有如外界所说变卖掉村木老师的房产和作品版权,他这几年不断地前往《迷宫》前九章对应在我们真实生活中的地点凭吊亡妻……最终死在了香港。”
“也许爱,就是如迷宫一般扑朔迷离、百转千回的。可能连个切实准确的定义都没有。”
“嗯……《迷宫》还有尚未发表的第 十 章,我很幸运,村木老师和谷正宁先生的儿子谷村正初先生,把手稿赠予了我,第 十 章的情节显得非常吊诡和有趣,如果是我,应该会把这个情节作为童话般的彩蛋,来实现在我们的游戏制作中。”
“主人公在第 十 章回到了故事的起点,回到一切的开始,他遇到了一朵花……与其说遇到,不如说在他出发之前,这朵花就生长在他家的窗台上。
“这朵花清晨开放,日落就枯萎,他听说在水星上所有生物的寿命都会翻倍、延缓,所以他想这朵花开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这一次,他想这朵花一直开在自己身边。”
“所以他说:‘人生太短暂了,我们去水星吧。’”
“这就是第 十 章的内容了。”
长久的寂静。
能听到彼此一呼一吸的错落。
“江嘲。”
她轻声地唤他。
“嗯,我在。”他低头,吻了吻她温凉的额头。
“……我也有一点后悔,”她说,“要是我那天晚上,没发那么高烧就好了。”
江嘲心底很难过,“别说这些了。”
“我可能那个时候,还是不想见到你……”陈之夏说,“但我得知道是你。”
“哐当——”
安全通道的门被推开。
“——到底怎么了?没事吧。”
Ronaldo火急火燎的,后头还跟着一群人。
见他俩现下情形,忍不住都是一惊。
“我靠……不是说没复合吗?”
“是没有啊,都说了你们江总在倒追我们小陈总监,OK?”
“可他俩平时在公司……看起来完全不熟啊,也就有点儿说不上的暧昧。”
“藏好深噢,都在这地方这样那样啊。”
“你要是加加班,你也能看到他俩天天一起离开公司。”
“……都这样的吗?”
……
窸窸窣窣的。
Ronaldo一时嘴笨,略带担忧地来回去看江嘲和陈之夏,问道:“所以还继续吗,我得去给今天采访的人一个交代?”
陈之夏下意识地抬眸,江嘲也正好在看她。
不知为什么,触到他这样深沉的视线,她的心下居然很快就有了一种安稳的感觉。
Ronaldo着急了,都开始飙英语了:“……你俩谁说说话啊?要干什么能不能等会儿下班了再去。”
“——江?”
“我不替她做决定,”江嘲看着她,“你自己选。”
陈之夏知道这好像就是她要的答案,她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对Ronaldo道:“我觉得,我还可以试试的。”
察觉到他牵住她的力气紧了,好似很担忧。
她回以他笑容。
“……不过我可能得缓缓,那个摄像机有点吓人。”
江嘲便是也无奈地笑,却只是答应她:“没关系,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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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江嘲打了一通电话。
“有消息了吗?”
梁丹妮刚从律师那儿出来,看到他的电话难免欣喜一下。
不过她到底顾不上这些,还是一五一十地道:“有是有,他今早联系我了,他要转移资金,让我给他想想办法,说什么我爸爸肯定有这种经验。”
她很没好气,还是劝他一句:“你不觉得这事儿很奇怪吗,他都能联系我,警察会不知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