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终于知道这房子为什么显得比他在北京的住处还空了, 看起来他这几年也不常在港城,大多家具布置还是过去的模样,其中大部分已经处理掉了, 维持日常的用品也是极少。全然一副打算变卖的样子。
陈之夏不是多么恋物的人, 打量一圈,也颇有点儿唏嘘。
讨厌了很久北京的冬天,清早发觉窗户浮起一层单薄的冷霜。她爬起来去瞧,发觉有雪,竟有些许的欣喜。
说完要走。
他们之间就是一阵昏睡般的沉默。
陈之夏偎着他温热的怀抱,贴着他心口的皮肤,刚覆在窗户上的手都渐渐地回暖了。她多少还有点儿捉弄的心思。
现在却一点点地,被他的体温与跌入平稳的一呼一吸,驱了个无影无踪。
“我要走了。”她又轻声地说。
江嘲从鼻腔里“嗯”了声,“知道了。”
却是又很坏地掐着她的腰过来, 循着她话音,吻她也微微冰凉的耳垂, “所以呢, 那我怎么办。”
很清楚自己这一瞬间非常烦躁, 半梦半醒地,她的这话落在他耳边, 好似也真真假假。
像是梦中落不到地的飞鸟。
“那我怎么办,陈之夏?”他不知不觉又变得执拗,这样的固执让他更感到烦躁,过去的他就是在这样毫无意义的执拗之中失去她的,“你又要跟我分开?你说下雪了,所以呢。”
陈之夏也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
她好像不过就是因为看到下雪,忽然觉得开心,顺便把她今早有别的安排告诉他而已。
“……江嘲,你等等,”被他愈发强硬疯狂的亲吻烧得浑身也开始发燥,她用力地推他,“我那个……我姨妈。”
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她的气都喘不匀了。
“是吗,我看看?”江嘲低低地冷笑,他的手指很凉,让她忍不住都瑟缩起了手脚。
陈之夏都有点儿窒息的头昏,还说不出话,接下来就彻底地溺入他的节奏。最要命的是,这样一阵儿冷一阵儿热的交替,让她更快地有了感觉。
最后陈之夏闹了脾气,丢下他去冲澡。江嘲很自觉地没跟她进同一间浴室。
他去主卧洗漱完毕,又绕到了她这儿来,犹豫了会儿,敲了敲她这侧的玻璃门。
“——干什么?”她警告他,“我今天早晨真的有别的事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烦人。”
男人好看的手便晃了进来,那片纹身很扎眼,野性勃勃。
只递给了她一块干净的浴巾。
“这里没放,”他懒声地,“用这个吧。”
陈之夏的火气消了点,接进来。
“你几点出发,”江嘲问,“我送送你?”
“——没事儿,不用了,”她说,“等我姨妈醒了我直接去她那儿,下雪了,我们地铁去医院。”
提起这个她就来气,她刚才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他就真跟个混蛋似的。
江嘲淡淡“哦”了声,似乎慢悠悠看了眼时间:“那就是还有点儿时间?她平时醒得有那么早吗。”
“也不吧,主要她还要吃早饭,收拾家里……”陈之夏回答。
——等等。
什么意思你?
陈之夏猜到了他的意思,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一边咬着烟,一边给她按回了床上。
那烟气勾勾绕绕,在他的眼底徐徐地弥散开,落在他的微微上扬唇角,也成了慢条斯理的笑意。
脚踝被他狠狠地捏住,她就只得踩住了他的肩。她仰起了双破碎的眸子凝视他时,完全无法抗拒。
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不能再这样了!
知道他有大清早冲冷水澡的习惯,她偏生是个完全受不了这种的人。
那黑色的碎发从他的眼额覆下来,那一缕潮湿的寒意,也自他矜傲的眉眼之间向她居高临下地睥睨,这么混蛋的他,就随着那愈发深沉的进出,多少沾了点儿迷人的潦倒。
他还是他太懂她的每一寸敏/感,等她渐渐地飘上那片玫瑰色的云端,脾气也消散了个干净。
陈之夏疲惫地阖眸,拉低了他,气喘喃喃地:“……抱我去洗澡,不许再乱来了。”
“我也不想,”江嘲说,“谁让你说你要走。”
“那我该说什么。”
他非常认真地沉默了一下:“你不应该想想,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挑个你和我都有空的日子,我倒是随时,主要看你,毕竟我们现在,还是有点儿见不得光的是吧。”
“……我要洗澡!”
她忍无可忍。
这次终于放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