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安安便笑了起来:“你这样说的,好像是在说,江嘲和陈之夏不会发生什么的,你在自我安慰什么。”
“……”
过了会儿,邱安安突然又问:“喂,程树洋,你不喜欢我了吧……”
“嗯。”
程树洋点了下头,回答得很干脆。
邱安安明知是这个答案,心底还是感到了失望,“你今天来……其实是想和我说,你再也不会来找我了,对吗。”
“是。”
“——你们因为我吵架了。”
程树洋这才终于苦笑一声,沉沉地舒缓气息:“如果因为这个吵一架也好。”
“……要我说,你其实没必要送我来的,”邱安安说,“甚至那天晚上听到林晓说我出了事,你就和她匆匆跑来我家都很没必要,你完全可以漠视我的,不说是出于同学,朋友,还是你喜欢过我这件事,你完全可以不做这些的。”
“以前,就算我和江嘲在一起了……我怎么都能感受到你喜欢我,后来你给我送礼物,运动会上带着班里同学给我当拉拉队喊加油,每年都祝我生日快乐,我都知道的。我是装作看不到。”
“其实你自己也知道,这些是很没必要的事情,对不对?你现在陪着我,这段时间你都在我这里,你是想让陈之夏生气?让她不开心?还是意识到她有多么在乎你?让她不要回到江嘲身边——”
“可是,陈之夏真的会不清楚你对她好吗。”
邱安安也不知,怎么突然要和他说这些。
或许,是想到了昨日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
隔了这么这么多年,他还是记忆中那一副倦漠疏冷的姿态,近乎全程沉默地坐在她对面,只偶尔在烟气寥寥和律师跟她的交流之间,并进地询问一两句,其余几乎和她没有过任何额外的交流。
明明是来找她,他一向直白的目的这一次通通都指向了她,却连一句“你好不好”这样简单的、出于过去情面的问候,甚至连对她狼狈遭遇的同情,都吝惜给予于她。
无论是过去的他,还是从那些并不算是抛头露面的新闻中,与他的圈子偶有搭界的花边绯闻里了解到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层触不到底的冷漠与疏离。
如何都难以靠近。
最后他只说,关于宋冬冬,他会为她找最好的律师解决。
本来她不敢也不想报警,想把这件事烂在心底,过段时间了离开现在的行业,回到港城发展。
但她又很想和他赌赌气。
对宋冬冬,她什么也没做错,对他,她又有什么错——
为什么他偏偏对陈之夏念念难忘。
这样的他。
从来看似没有任何爱人能力的他。
居然是爱着陈之夏的。
甚至她只是从他与程树洋的那通暴躁的电话里听到一二,就在心底笃定了这样的想法。
邱安安静静道:“程树洋,我或许很了解你,你不是什么好人,你不是不知道林晓喜欢你,但你从来没有回应过她,也不会和她做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对不对?”
“……你想做个坏人,但你又不能太坏,你不能直接冲上FEVA大楼,去看看陈之夏到底和谁,在哪里,在做着什么,因为那样,你在她眼里会变得不好,你怕她不喜欢你,你不想这样。所以到头来,你好得不彻底,坏得也不彻底。
“但是你知不知道,要是做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了。我觉得你今天发发脾气还挺好,一直以来你都太温吞了。”
“甚至,我可能也很了解陈之夏,”邱安安自嘲地笑了一声,弯弯绕绕着自己的头发,若有所思地说,“有时候,江嘲那样的烂人,才会让人更难忘一点。就算是想恨他,也要花一番功夫。”
“这么说,”程树洋这才哑然失笑,“你也忘不了江嘲?”
“……不知道,也许吧?”邱安安一时怅惘,“我总在想,要是当初是我先甩了他,他可能也会对我很意难平吧,同样是一个男人的前女友,怎么就只有我的待遇那么差呢。”
“不会的,”程树洋说,“陈之夏不一样。”
“你是说,她跟我不一样?”
“嗯。”
邱安安轻呵了一声:“你看吧!人就是一种很贱的生物,对我们好的,百依百顺的,从来不放在心上,对我们不好的,我们反而念念不忘这么久——江嘲对她来说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