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连门栓都没摘,警惕地看着他们一男一女:“你们找谁?”
“……江嘲,”陈之夏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呼吸都热了,“你抱抱我。”
江嘲拥她更紧,正要开口——
“小丫头,大半夜在别人家门口干嘛呢!?”老太太先拔高了嗓门儿,几近叫嚷,“你们到底是谁?现在几点了跑来撬别人家的锁——要我说啊!这小区的治安真是越来越差了!!这物业真是欠投诉!”
“……不好意思,你误会了。”江嘲皱了皱眉,试图解释。
“——我误会什么啊我!你也是,人模狗样的,还好意思说我误会!你们是不是这栋楼里的人啊,我把大家都叫起来看看认不认识你们啊?!你们敢到吐我门口看看我给不给你好看?”
老太太暴怒地尖叫着,突然认出了陈之夏,分贝没减:“哎哟,等等……这不是15楼的小夏吗?怎么喝成这样了!”
“……”
15 楼?
江嘲古怪地看着怀里的她。
老太太眼里闪精光,上上下下开始打量着衣着考究、西装笔挺的男人,怎么也与谁联系不到一起,更对陈之夏多了些审视:“……小夏啊,这是应酬去啦?下次喝成这样得让小程送你回来才好的呀!你这样大半夜醉成这样,别人会怎么看你啊?!”
“哎哟,我可真是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啊,”老太太嗤之以鼻,“喝的烂醉如泥还随便让什么异性就能送回家的呀?”
“——要是你嘴里的人能送她回来,怎么也轮不到我。”江嘲淡淡地打断了她。
老太太并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一脸鄙夷,好像在说“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么晚非要把周围人都吵醒了,或许可没人愿意计较她到底是哪个朋友送回来的,是不是?”在对面又要开口之前,江嘲微笑着,“吐我身上都不会吐你家门口的,放心。”
“……你们两个!”老太太突然哑火,“小心我告物业啊!我可认识她是谁!?1502的那个……你们走错门都不给别人道歉的吗?”
“她住1502?”江嘲挑眉。
“是、是啊。”
“哦,谢谢。”他于是对她淡淡笑了一笑,终于聊表了礼貌。
——但这好像就是他所有的礼貌了。
身后传来跳脚:“我明天就跟物业投诉——你们给我等着!”
电梯又下两层。
15层。
陈之夏的胃一阵灼热,好像楼上楼下的,电梯也停停走走。她晕头转向的,靠在他肩上,怎么都不肯挪窝了。
江嘲知道她不舒服,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哄了她一会儿,她才愿意和他走。
都能把楼层给他指错,还信誓旦旦指着17层的那扇门说是自个儿家,说门锁密码是谁的生日或许都是瞎编。
他无奈叹气,站在1502门前,先在九宫格密码盘上尝试一二。
试了2012年她总挂在嘴上的世界末日,与朋友在信件往来时明确转入崇礼第一天的日子,她一笔一画写下他们第一次接吻,北京的摩天轮,新年的烟花,他们同居那天,她在某个日期写下的那封说她很喜欢朝南向房间的信……
一个个数字组合,历历在目,他记得无比清晰,却在看过第一眼后,再也不敢打开过。
应该不会有人拿自己的生日当门锁密码吧。
江嘲也并不想密码真的是另一个男人的生日,虽然有极大的可能性,可他还是非常自以为是地输入一串数字。
941122。
他的生日。
密码锁闪着红光,提醒他再输错一次就要锁定24小时。
“……”
江嘲,你还真是自恋。
“好了么。”她用下巴抵在他肩膀后方,好像也在聚精会神地等他破解某个游戏的谜题。
——即便他或许已经知道答案。
荧荧光线勾出她娇俏的五官,她的鼻尖儿玲珑,唇也小巧,一双杏眸澄澈,总带着这样认真的神情。
比起当年她的头发长了不少,发丝儿缠绕在他臂弯的皮肤,有意无意地搔着,痒意丛生。
他为她把不安分的头发拨到她脸侧,她却是像想给他披荆斩棘的力量和勇气,用唇贴了贴他修长干净的指尖儿,眼神直勾勾的:“快点呀。”
江嘲眼底的神色晦暗下来。
“进不去了。”他说。
她眨了眨眼,“啊……那怎么办。”
“要不要我现在给程树洋打个电话,”他试探着她到底以为他是谁,“问问他?”
“……”她怔了怔,“好呀。”
男人慢条斯理地向她低了低身,他幽沉的视线毫不遮掩地落在她脸上,进一步地:“你就不介意让他知道我们在一起?而且,我现在马上要进你们家的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