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稍摘下烟,看着她,微微地笑:“你问的有点太多了吧。”
“……”
梁丹妮瞪他一眼,让阿姨把人从楼上抱下来。
她最近也听到了公司的事,说:“你没必要跟秦伯伯他们置气,他脾气就是那个样子……不过《迷宫》这事儿你真该好好考虑下,这个ip我也很喜欢,原作者是个日本的科幻女作家,我读过她的书。”
“一个作品有一个作品的命数,对游戏产品也是这样的,之前折过一回,说明在改编成游戏方面肯定存在克服不了的硬伤,‘灵动制作’是小作坊,眼界太短,稍微做过一些市场调研的公司怎么会买这么个烂尾作。”
“只是做运营和发行其实还好,要是完全买断,必然会投入很大的人力物力还有研发成本……加上,你如果真交给他们那群人,这个项目绝对会砸在你手里第二次的……这样,对FEVA也不好。”
直到现在,FEVA内部的某些界限也是心照不宣,说白了,到现在,已经不是针对这项目本身的拉锯了。
五六岁的小男孩儿睡的很香,脸蛋儿奶白奶白,江嘲从阿姨的手中接过,抱入怀里。
小家伙嘴巴一张一合的,梦呓喃喃,立刻勾住了他的脖子,谁也叫不醒似的,一副被宠坏了的样子。
小家伙脚上一只小小的鞋子掉在了地,梁丹妮正要捡,江嘲低声地说了句“我来吧”,还算稳当地弯下了身。
他指尖一勾,从地面捞起,再直起身,还是不禁为怀里这沉了不少的重量皱了眉。
梁丹妮怕他不方便,体贴地为他摘掉了唇上的烟,她也勾了勾小朋友的软嫩脸蛋儿,“很重吧?昨晚一个劲儿问你怎么还不回来,问他画的画儿你看到了没……你倒是回个消息呀,潜水那么危险,他也是担心你。”
“哎,江嘲,我一直很好奇,你小时候到底跟嘉樾像不像啊?也这么喜欢粘着大人么。”
江嘲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把小孩儿放入儿童座椅,梁丹妮的那条粉色的FENDI毯子罩得很严实,出现在小男孩的身上多少有点突兀和好笑。
“你想多了,”他这也才回答了方才她的话,“我根本不在乎,这个项目最后会砸在谁的手里。”
话题跳了回去,梁丹妮愣了一下:“那你?”
他就是觉得好玩儿罢了。
她已经有了答案。
“……”
车子发动之前,梁丹妮欠了欠身,透过窗口叮咛他:“雪大了,你开慢点儿,早说来不及了嘛,我就早早让阿姨送下来了。”
江嘲对她点了点头:“这段时间麻烦你。”
梁丹妮于是哼笑:“行啊你,你也是会说人话的嘛。怎么样,过阵子等你没这么忙了,我们要不要去阿勒泰滑个雪?我最近认识了一心外医生,滑雪超厉害的。”
“你问他不就好了,问我做什么。”
“你又不会说人话了是吧——”
今年寒潮来袭,气候比以往十年都要更加恶劣严酷,幼儿园老师半路来了数通电话,高架上下堵的水泄不通。
眨眼之间,雪又大了不少,没半点法子。
带了个小拖油瓶,没法抽烟,江嘲莫名的有些烦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
印象中下这么大雪,还是北京九年前的冬天。
在那一年。
自那之后这么多年,他也没再尝过那般凛冽分手的滋味了。
只这么一个失神须臾,前头一辆白色的7系宝马,突然见缝插针地窜到了他的前头。与那天看到的那辆车很像。
这时手机响了。他皱了下眉。
“……你回北京了?”唐子言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了,“我给江柏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以为你们还没回来。”
“你不如直接打给我,”江嘲说,“这么周折。”
你这一天神出鬼没,谁知道你和谁在一起,在干些什么。
唐子言吞了吞自己的这欲言又止,正色:“你今天来么?”
今天这事儿其实说大可大,说小可小。
“梦境”虽比不上什么世界级别的GamesConvention,来FEVA之前,江嘲也早就是各大国际游戏展会的常客了。
但是对于近些年在他手中重焕生机的FEVA来说,还是蛮重要的盛会。
尚且不说,拿不拿、或者为什么要拿《迷宫》这项目了,无论近来的内外争议,如今他的工作重心回归国内市场,偶尔出席这种场合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倒是,心不扑在工作上,便全是随心所欲与游戏人间的恣意。上周和江柏飞去万鸦老潜了一周水,又跑了趟仙本那,徒留公司两拨人足足吵了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