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是他身边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化着妆,实在有些陌生,然而陈之夏听到这个名字很快就想起来,她原来和邱安安是一个班,还是程树洋当时学生会的同僚。
林晓的目光在陈之夏脸上停留,似乎也在细细思量她上了大学后的变化,到底听出了程树洋与她的熟稔,下意识往他那边靠了靠,甜声地道:“我跟你一样就好啦。”
“要两杯热摩卡,她和我的一样, 他们其他人的也算我的。”程树洋拿出钱包付款,镜片下那双温柔的眼睛对着陈之夏微微地笑。
真是个好人性格, 同他一起来了四五人, 点好了东西悉数就坐, 大喇喇都由他来请客。能看出有几人并非和他很熟的样子。
这家咖啡店定位偏高,消费并不便宜。
陈之夏在屏幕上为他们点好东西, 给他找了零钱递过去:“那你们慢坐好了,等下有广播叫号,过来取就行。”
程树洋看着她,欲言又止:“陈之夏。”
“嗯?”
“……呃,你今天有空吗,”程树洋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毕业我们也好一阵子没联系了,虽然都在北京来着,今天你如果有空的话,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再喝点儿什么,坐一坐?朋友聊聊天什么的。”
他又看了眼身后那些人,尤其是林晓,对她解释道:“噢,噢,他们都是我社团的同学,等下就都回学校了。”
程树洋同样考到了北京,陈之夏还是通过崇礼中学的录取榜了解到的,她今天兼职的位置就在他学校正门口。
若不是就此偶遇,她压根没想起来。
他算是她转入崇礼后所结识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去年生日,被同学哄闹过一通,她还把他的礼物退了回去,高三下半学期,他与她在学校就几乎是陌生人了。
事情过去居然都快一年。
“可以呀,”陈之夏答应下来,又很抱歉地说,“不过……吃饭可能没时间,我正常五点可以下班,那会儿有空的。”
程树洋抬起手腕看表,时候还早。
要是坐这儿等她的话着实有点儿傻。
大抵是因为江嘲所以晚上才没什么空吧,程树洋心底想着,一时也觉得自己僭越,颔首道:“嗯,好,你电话没变吧。”
“没,还是以前的。”
“那太好了,我加你微信,”他说,“晚点你下班我来找你。”
“好。”
程树洋过去入座,一干人对着他勾肩搭背,揶揄打趣,朝陈之夏的方向瞧了又瞧,林晓也直朝她这边望。
“好帅啊,”高帆凑过来,“追过你?”
陈之夏苦笑:“是朋友啊,别瞎猜。”
“喜不喜欢你可都在脸上写着呢,夏夏你还真是二十四佳好女友,男朋友不在,和其他男生吃个饭都很勉强哦?”
“还不是因为答应了晚上跟你和晶晶看电影——”
“噢!原来是二十四佳好室友!”
/
没到下班的点儿,店长就提前有事离开,程树洋准时来店里等她,几乎一分一秒不少,店员姐姐以为他是她的男朋友,开了好一会儿的玩笑。
陈之夏把东西收拾好,换下工服,照镜子发现锁骨上错落着红痕隐隐,后颈也有,缭绕着清晨未褪的暧昧。
她赶忙把皮筋儿解下,用头发遮住。好在工服的衬衫领口搭配了丝巾,毛衣也是高领的设计。
还是忍不住脸红。
离开换衣间,像那次在浴室检查身上的痣一样,拿起手机,把所能看到的吻痕都拍了照,发微信过去。
【谁干的好事?】
他今天好像没她想象中那么忙,没多久回复。
【嗯,我干的。】
【有意见?】
她横里横气的:【当然有意见。】
【哪儿有意见?回来我治治。】
每每这时都会特别特别想他,整个人陷入巨大的甜蜜与失落之中。她默了会儿,看了看飘着雪的窗外。
去年这时他们来北京比赛。
也是那个时候他们稀里糊涂地开始交往。
原来都快一年了。
【江嘲,今天北京下雪了。】
她说。
【如果我们生日那天也下雪就好了,我好喜欢下雪的北京啊。希望以后每年生日都下雪,诶嘿嘿。】
——以后每年的生日都想跟你一起过。
过了许久,手机都没动静。
她的脚步停顿,脊背靠在墙面,耐心地等。
直到“叮——”一声消息弹上来,他风轻云淡地回复:
【乖,生日我回来。】
屏幕在眼前逐渐熄灭。
她才走了出去。
一抬头,就是程树洋稍显腼腆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