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嘲看她这愣滞的模样实在可爱,他鼻息微动,眼睫微微一垂,在如此冗长、冗长,看不到尽头的扶梯上。
他低下头来,开始旁若无人地吻她。
他抵住她的唇,还有点儿坏地问她:“算不算呢,嗯?不说话今晚不让你回家了?”
陈之夏完全管不住自己的心跳,雪花在她的眼睫融化,温柔得像他此时此刻的亲吻,与她的心口一起变得湿漉漉的。
从北京回来后,他们几乎每天都会这么接吻,她褪去了些许的生涩,小脸埋在他温热的胸口微微地喘息。
无法回答他,想像生日那一晚一样,他背过所有的老师同学,带着她逃跑。
她迎着他的亲吻,开始不住地说:“江嘲,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很多年之后。
陈之夏回忆起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也是在异曲同工地飞蛾扑火。
只是现在,迎合着时日以来令她无比熟悉,偶尔安心,更多时候又让她忐忑不安的独属于他的气息。
她就想好了,那张符纸上到底要写下何种有关于他的晦涩心愿。
唇上传来了隐隐的痛感,要把她从他的漩涡里拉出来。
可却又在触到他幽沉视线的一瞬间,她再次执迷不悟般地掉了回去,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
江嘲咬了咬她嘴巴如此算作了回应,他笑得痞气,嗓音沉沉的,“你还有很多的第一次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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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1日当天,整条走廊闹哄哄的,几乎所有人都被勾走了心思,交头接耳地讨论下午3点14分世界是否真的会毁灭,无论老师怎么维持课堂秩序,大家完全陷入一种恐慌与莫名兴奋的情绪里。
黄叔叔代妈妈买了台笔记本电脑寄给了陈之夏,最近在网上搜索学习资料的时候,她偶尔会点进学校论坛看一看,不出意外,无论是哪里,满屏飘的都是相关内容,浏览多了,她更不信会有什么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了。
江嘲今天没来上学。
在北京与刘老师约法三章后,他倒是真的做到了,或许更多的不想给他自己找麻烦,有时到刘老师的办公室接受训诫,陈之夏听得出来,他与他父母的关系已经不算是不好了,说是如履薄冰也不为过。
化学课上,精神抖擞的小老头儿才习惯了江嘲这一月以来节节课不缺的“异状”,今日瞧见陈之夏后座空了,问起了她:“陈之夏,江嘲今天去哪儿了?你俩没一块儿来上学?”
自从北京比赛回来,同学们似乎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而那之后两次大型月考,陈之夏和他都没掉出过第一名,他与她成了雷打不动、名副其实的“崇礼并列第一”,连老师都见怪不怪地喜欢拿他俩开玩笑。
这下满教室都吹起了口哨,比之兴奋世界末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们其他人也别瞎起哄,学学人家,次次考第一,要是人人都这样谁管你们早不早恋啊,”小老头不忘鞭策他人,“都把心用在该用的地方,该做什么的时候就要做什么,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老师,昨天在地铁站我还看到江嘲和陈之夏亲嘴呢,”有人笑嘻嘻地说,“这是该做的还是不该做的啊?”
教室的笑声更是哄然。
陈之夏的脸涨红了,头都不敢抬了。
下课后,老师找到她特意交代:“今天的测验卷子你周末抽空带给江嘲吧,我另外出了一套题专门给你俩做做看,你们赶下周一上课之前给我交上来。”
陈之夏也联系不上他,无论短信、电话,都没有回应。
下午安稳无虞地度过了“末日”,世界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座城市也什么都没有发生,整栋教学楼却如同狂欢,近乎发泄压力一般地喧哗、嘶嚎。
陈之夏趴在教室里自习,甚至以为是否有什么他们看不到的不好的事情,独独给他卷了进去,所以他一整天下来才会销声匿迹。
这种念头愈发强烈。
周五没有晚自习,早早放学,陈之夏原本和冯雪妍坐上了回家的地铁,思前想后,还是在中途下车,又乘反方向回去。
陈之夏是个去过某个地方,下次去就绝对不会迷路的人,她还留着他很久之前用张京宇的手机发给她地址的短信,很快找到了地方。
她再次尝试打给他,依然无人接听。
楼上的灯却是亮着的,暝暝的一盏,遥遥缀在冬夜朦胧一片的黑沉天空。
多少会联想到别人总说,想看看他多久会对她腻味的话,她好像也常因此患得患失,就没多犹豫,还是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