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烂啊。
如此,对他的念头好像就放下一些。
陈之夏与冯雪妍的A组和张京宇他们B组是分开出发的,据说是方便学生管理,她们两个女孩儿一趟车,倒多有照应。
港城去北京坐高铁更便捷,陈之夏这次也感到非常惊奇。
路上,收到了妈妈的短信。
说起来,她几乎没有收到过妈妈发来的信息。
多数情况妈妈都会打电话,可打给她要么是她上课期间静音接不到,要么就是她干脆不想接的时候。
上回姨妈说妈妈打电话问她情况,要她有时间回一个,她也忘到了脑后。
原来,脱离一个长久的习惯会这么可怕吗?
曾经她可是无时无刻不期盼妈妈打给她,会来港城接她。
那么对于江嘲,她是不是也可以很快适应?
洋洋洒洒的黑体字占了好几面屏幕:
【小夏,听姨妈说你要去北京参加比赛,妈妈真替你高兴,也为你感到骄傲,你真的是个非常优秀的好孩子。衷心希望我的小夏能取得一个好的成绩。
【下周就是小夏17岁的生日了,妈妈下周出差到北京,如果你有时间,这个生日妈妈想陪你一起度过。】
…
剩下的就是稀松平常的关心话了。
陈之夏敢保证,妈妈逐渐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她留守小湾的这些年,从没收到像现在这么多来自妈妈的关心。
数月前那些抗争与怨愤的情绪逐渐消失,泪水涌上眼眶打起了转儿,鼻子跟着发酸,她着实不是个喜欢哭的人,也并不想别人察觉,默默哭了一会儿,见冯雪妍还在一边安睡,心里稍安。
下午四五点出发,到北京已快晚上九点,一过立冬,北方的天黑的非常快。这一点与小湾,与港城,都没有多大区别。
开心的是,下雪了。
夜空下一片白茫茫,未见琼楼玉宇,甚至可以说天色灰蒙蒙的,有点了无生气。
可这里是北京,哪怕云中飘下一粒雪花,落在她的眼睫上融化,都会让她感到非常的兴奋、新奇。
跟另一所中学拼了车,一辆大巴没坐下,陈之夏和冯雪妍被安排到另一辆,周围都是不认识的同学,带队的也是陌生的老师。
目的地都是一样,刘老师让她们随时保持联系,在酒店汇合。
一路上,陈之夏都趴着窗朝外望,时不时还能小声地“哇——”这么一下。
冯雪妍觉得她好笑,过来和她一起,看北京的高架起伏,霓虹错综,拔地而起望不到头的高楼大厦,还有那么几处经过了就能认出哪儿是哪儿的地标,也跟着她故意那么一声声地“哇——”。陈之夏就去挠她的痒痒肉。
到地方,隔壁学校的老师先带他们的学生进去登记了。
刘老师那辆大巴也不知是绕了远路还是早到了,这会儿打电话居然没人接,许久也没见到哪儿有他们崇礼的人。
北京比港城纬度高,冷个好几度,没料到突然会下雪,冯雪妍穿的薄,冻得有点站不住脚,便让陈之夏帮自己看行李,她去马路对面不远的便利店买个暖身贴,顺便买杯热豆浆。
陈之夏想和她一起,可现在还没联系上刘老师,就只能在原地等候。
四面都是陌生街景,灯火环绕,雪扑簌簌地往下掉,几近鹅毛之势,雪花在手心一点点融化成水蒸汽,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还不知道港城下雪是怎样,小湾的雪可真的一点儿都不大,每年只是洒洒水就不了了之。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北京,还有北京的冬天。
刘老师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正往马路对面眺望冯雪妍有没有从便利店回来。
蓦然,一道高挑的身影落入她眼底。
她不由地愣了一愣。
一场雪铺天盖地,落不到尽头。
他穿一身轻便的黑,衬得整个人修长又笔挺,站在路口的那一头,遥遥一望,就足够惹眼。
他的姿态散漫疏倦,抬起只手将手机贴在耳边,正在打电话,那截儿腕骨很漂亮,手指好似沾惹了这般的皎皎雪色。
等红灯结束,他修长的双腿迈开,另一手抄在口袋,便往她所在的酒店方向这边过来。
雪肆意下落,隔着飘飘摇摇的冷雾,观察左右来车时,路灯昏昧的光线落在他的矜深的眉眼、额角、高挺鼻梁,与唇锋的轮廓。
他薄唇上咬了支烟,一点儿摇摇欲坠的红色,侧脸的线条落括分明,五官实在优越,好看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