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斯峘愣了愣,反应过来。
宁好把他高考不理想那说辞当了件大事,鼓励他呢。
这么好的女孩,心肠总比别人柔软一点。
目光的落点远抛向校园,风景乏善可陈,行色匆匆的学生,道旁都是枯枝。
北京的冬,灰蒙蒙的。
干燥,寒冷,喧嚣,风和泪织在一起。
而心是37℃,因为心里住着一个人,她永远温暖。
“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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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周没人不焦虑,陆昭昭也不是神仙,睡眠质量明显降低了。
生物钟自动调成与人为敌的模式,半夜两点醒一次,口干想喝水;早上六点醒一次,水喝多了想上厕所。进门出门,无一例外,宁好卧室底下的门缝都溢出灯光。
一次两次,陆昭昭总以为她在桌上睡着没关灯,想帮她关,推门却见她还在做题。
事不过三,第三次才意识到这人是打了鸡血。
陆昭昭揉揉眼睛:“你这天天两点没睡六点已醒地拼命,别猝死在码农前面哦。”
“不会,我睡三小时够了。”女生头也没抬。
陆昭昭掐指一算,这种异象好像是从她和乌鸦加上微信开始的:“你和乌鸦这是加上了微信还是学习通?他给你喂什么兴奋剂了?”
宁好停住笔,抬眼想了想,露出迷之微笑:“他认我做主人。”
泥鳅认了主人会把气运过给主人,他说要把气运过给她。
按宁好的企业级理解和神级中译中水平,
四舍五入就成这样了。
陆昭昭下巴掉下来半晌合不上嘴:“原来聊得这么花吗?好好好,你们注意身体。打扰了。”说着一边关门一边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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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斯峘知道自己一向没什么好运,考试周开始前替她拜过雍和宫许愿每科4.0了,当然,没告诉她,这只是他自己求的心理安慰。
现实果然没意外,他自己连抢到回江城的火车票的运气没有。
天天定着闹钟准时抢,就是天天抢不到。
等到考试结束,宁好问他哪天回江城。
他只好嘴硬:[没定,我们放得晚,事多。]
宁好:[那我肯定先到家啦,我明天的机票]
有人灰溜溜:[哦]
合情合理,宁好会买机票,买的时候很可能都不看价钱。
当然希望她像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但内心也不可避免有些失落,宁好和他在同一个城市,哪怕她沉迷学习不联系,心里也有踏实感。宁好一离开,他就有种被困在这里的感觉。
坏心情延续到第二天傍晚,算算时间,还是忍不住关心她:[安全到家了吗?]
宁好:[没有]
宁好:[改签了,明天再走]
宁好:[今天改北京地铁一日游了]
连发三条,体会到她有情绪了。
闻斯峘问:[怎么了?没赶上航班?]
宁好发了一条长语音,语速比她平时说话快,急急躁躁撒娇似的:“本来我怕打车堵车误机,想着保险起见乘地铁,出了地铁再打车,正常人都会这么计划的吧。谁知道北京的地铁,唉,我就眼睁睁看着外面马路上的汽车比我们快……”
“13号线是这样的,别的线路不会这么慢。”他无声笑起来。
按理说宁好出行不利他不该笑,一半是因为宁好又回来了,踏实感也回来了,另一半是她着急上火这语气也可爱,经常会忘记她年纪是这一届学生里最小的,但偶尔还是会暴露自理能力的短板。
谁知说漏了嘴,被宁好抓包:“你还知道13号线啊?”
闻斯峘顿时冒一身冷汗,心虚地不敢发语音,换成文字:[我也去过北京的]
好在宁好警惕性不高,就这么给他蒙混过关了。
“没事,慢慢来也好,明天就有经验了。”他宽慰道,“今天你先吃点好吃的犒劳自己。”
“嗯嗯不过今天还是有点好事的,穿了件好久没穿的羽绒服,发现口袋里莫名多出两包糖,都是我喜欢的口味。本来回来路上我正生气,吃过糖就不气了。”
很好,本来闻斯峘和她发微信都带着笑,现在嘴角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记忆消失术太彻底了吧!
真相大白。
难怪她说李承逸记忆力好,
应该是大小姐本人记忆力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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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经了一番周折,宁好还是顺利回江城了,闻斯峘却始终抢不到车票。
直到抢票的日期已临近除夕,大姐给他打电话:“今年其实不用回来,你除夕才回家,在家也待不了几天,奔来奔去挤春运劳民伤财。妈妈说你十二月才回来过不用这么密集地回来,她现在恢复得很好,你在外照顾好自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