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过十分, 徐昱之拖着为数不多的行李整装待发地从房间里出来,他上午有场代言见面会,没法久留。他跟秦志斌抱了下,又把早准备好的几本沉甸甸的红包塞到他口袋里,说以后有空还会再来看看他们,秦志斌留他吃早饭,被他摆摆手婉拒。秦志斌也不强留,他又想到自己的女儿今天也得回剧组上班,立马加快了手里忙活的速度,准备回厨房帮大壮一起准备早点。
徐昱之刚走没多久,徐易安就出来了,看样子他睡了个好觉,难得在他脸上看到活力二字。对比刚才离开的徐昱之,他简直显得精神十足。徐昱之早上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面色憔悴,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熬夜打游戏了,秦志斌想,当明星果然不是那么轻松的。
徐易安自动加入帮俩人一起干活,对于林有麦在饮食上的好恶,他了解的程度有些超过了秦志斌能接受的范围。按理说,徐易安回国一年不到,和女儿见面的次数再多也多不过他们老俩口,怎么现在照顾起林有麦这么上道,比他这个老父亲都要娴熟。
秦志斌边切小番茄边问:“易安呐,听你胡阿姨说,你是11月回的国是吗。”
徐易安站在他身旁洗餐具,“对。”
“那你和有麦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呀?”
徐易安把玻璃杯从里到外擦了一圈,“我有个从事影视工作的朋友,他刚好和有麦有合作,我和他关系不错,所以就联系上有麦了。”
“哦,那你要gap多久再去工作呀,就国内这个就业形势,空窗太久不太好找工作呢。”
“一年,”徐易安把洗好的杯子递给他,笑了笑,“一年吧。实在找不到工作,我就去给有麦打工。”
秦志斌笑了,把他一看,“易安啊,感觉你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现在更活泼了,活泼点也好,小时候太内向了,实际上太乖也是不正常的,现在这样就刚刚好,既没有很活泼,也不会太安静,这样最好,长大了果然不一样了,呵呵。”
他拆开一盒牛奶,叹了口气:“哎,任何一行都不轻松。你就说这娱乐圈,也不都是光鲜亮丽的。刚毕业那一年吧,那一年有麦都没什么戏可以接,虽然那丫头表面上不说,但我这个当爸爸的还能不懂嘛,她其实很焦虑。有麦吧,你应该也知道,她从小就很独立,很有自己的想法,不怎么靠我和她妈妈,虽然在这件事上我和阿艳也帮不了她什么,但有时候还真挺希望她能把心事和我俩讲一讲,说实话,就算她不当演员,什么也不干,我们也养得起她。她不当别人眼里的大明星,也是我们眼里的大明星,有的时候真不希望她太累了,别看她表面总是啥也不在乎,私底下特别要强。真要当什么一线,得受多少苦啊。”
秦志斌放低声音说了很多,话到尾巴,声音沙哑,忍不住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但我们又不能说不支持她的梦想,想当演员这件事她从八九岁就开始说了,她说‘总有一天会让所有人看到她’,我也支持,只是这世道,女孩子要走到尖尖去,哪那么轻易,得吃多少苦,脱几层皮啊。”与胡艳不同,秦志斌要感性许多。对于林有麦的梦想,胡艳的态度就是不管这个梦想的具体内容是什么,趁着现在头发还黑,有什么想干的抓紧去干,等老了死了想干都干不了。而他总是操心许多,每晚躺在床上,想到自己细心呵护长大的女儿在他也搞不懂是什么圈的圈子里摸爬滚打,苦不跟他说,累不跟他说,受了什么罪都没句响的,秦志斌就打心窝子难受。
徐易安拍拍他的背,“秦叔叔,您比我更了解有麦,她很强大,比您我想的都要强大,她想做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到,我们只要负责相信她就好了。”
胡艳忽然从背后凑上来,“闹哪样,大年初二就哭哭啼啼的,把福气都赶跑了!”
她对徐易安说:“别理这糟老头子,年纪大了多愁善感,更年期呢!”胡艳一推秦志斌,“哭毛啊哭,女儿都饿死了,赶紧把早饭端出来。磨磨唧唧的。”
林有麦刷完牙洗完脸,浑身都是前一晚留下的酒气,简直不能细闻。她洗完澡走进大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边看手机边说:“徐易安。”
徐易安立即心领神会,转身走去浴室,从浴室拿回吹风机来到她身边,帮她拆了干发帽,呼呼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