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出众的相貌,接近她的男人大多别有目的,表达也赤.裸直接。
但这个叫唐厉行的男人,从上台打退那几个男人后,第一时间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意识到她要换衣服下意识背过身去,以及仅有的两次碰面,他都是看着她的眼睛,而不是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身材打量。
看起来,他大概率是一个相对绅士的男人,即便对自己有什么意图,也不会是什么危险分子。
要叫他来吗?
在输入栏里写写删删,许兰亭最终还是把消息发给了徐盛:我在安屯巷老梁烧烤撸串,快过来,请你吃。
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绅士的人,未必不是斯文败类。更何况她今天是来买醉的,不能让自己落在一个陌生人手里。
欠他的这顿饭,只能改天再请。
两瓶啤酒下肚,烤串也吃了一小半。
许兰亭脑袋已经有点昏呼呼的了,呼吸也变得短而急,眉头微微蹙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隔壁桌坐着三个男生,见她一个人坐了半天,其中一个上来搭讪:“美女,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我男朋友马上就来。”
她拒绝得很果断,男生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座位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隔壁桌那三个男生也走了,许兰亭终于背过身去,弯腰脱了右脚的鞋和袜子。
大脚趾指甲盖劈断了一小块,里面的嫩肉都翻了出来,渗出的血已经凝固了,厚厚的覆盖在指甲缝中。
又红又肿,看着触目惊心。
太久没跳芭蕾了,刚刚不小心伤到了。
不想让杨舒茜那群人看笑话,她才像小时候练舞的时候一样,明明痛得要命,但为了不挨母亲的责骂,硬着头皮忍着疼,继续完成接下来的舞蹈。
痛觉仿佛迟钝了,过了那么久,她眼眶里才慢慢蓄起眼泪。
“怎么了,妹子?”老板娘察觉到了异样,上来关心地询问:“哪里不舒服吗?”
许兰亭闻声立刻直起腰,一边快速吸着气,一边笑着擦去眼泪:“姐,梁哥今天的辣椒放多了,辣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是吗?老梁大概是忙糊涂了。你等着,我给你倒杯酸梅汤缓解一下。”
“快点快点,我要辣晕了。”
半个小时后,桌上已经躺着四个空的啤酒瓶和一个酸梅汤的杯子,烧烤盘子也空了一大半。
而徐盛还没到。
许兰亭又在微信上催了他一下,无聊得开始数桌上吃完的签子。
结果数着数着就数岔了,总共三、四十根签子,她数到了七十多,又只好从一开始数。
反反复复地数,打发时间似的,乐此不疲。
数着数着,眼皮下突然冒出了一只手,将碘伏、棉签、纱布、胶带依次放在她面前。
因为喝了酒,反应过于迟钝,她盯着桌上的东西看了半天,认出是什么东西后,才扬起嘴角缓缓抬头:“阿盛,你终于来啦!你怎么知道我脚受伤了?”
等看清头顶的那张脸后,她顿了顿,伸手拿起一串已经凉掉的羊肉串递给他:“唐……先生,请你吃。”
许兰亭的皮肤极好,在光线不足的环境下,显得愈发细腻透亮,喝醉后的眼眸泛着水光,呆呆望着你时,像是索要糖果的孩子。
唐厉行盯着她看了半晌,严肃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下来。
他接过许兰亭手里的羊肉串看了看,低声问:“一个羊肉串就想把我打发了?”
许兰亭摇摇头,认真而郑重地说:“这是利息,将来等我赚大钱了,一定请你吃大餐。”
“说话算话?”
“当然,我许兰亭一言,驷马难追。”
“行,我记住了。”
唐厉行拿起羊肉串,三两口就吃完了,然后把签子扔在桌上,“四十三。”
“什么?”许兰亭不明所以。
“一共四十三根签子。”
“四十三?”
许兰亭皱眉想了想,反驳道:“不对,我刚刚已经数到五十八了,怎么可能只有四十三根?”
“你再数数。”
“好吧,那我再数一遍。”
唐厉行没再跟她纠结,随她去数,绕到桌子另一边,蹲下身,打开碘伏棉签的包装,去擦她裸露在外的大脚趾上的血迹。
棉签刚碰到脚指,她立刻缩了回去,身子也坐直了,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你的脚受伤了。”唐厉行抬头仰看着她,声音轻而柔,“我帮你处理一下。”
“哦!”许兰亭应了一声,又乖乖把脚伸了出来。
唐厉行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擦去脚上的血迹,看到断掉的指甲后面的嫩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疼吗?”
许兰亭小声嘟囔:“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