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小孩子的生辰宴没有大办的规矩,姜芜就只是让府里的人聚一聚,但该有的还是不少,所以忙得很。
忙也没忘记白苏,一会儿瞅不见人就问:“白苏那丫头呢?”
“不知道,有一会儿没见了。”
因为白苏失去了记忆,姜芜总是下意识将她当作小孩子,于是让其他人忙,自己就到处找去了。
最后是在后门找到这丫头的,正在跟门外的人说着什么,脸上都是笑意。
走近了才发现是街上打铁匠的儿子。
“夫人。”小伙子先发现她的,赶紧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白苏那傻丫头回头见是她,还笑着招呼:“姜姐姐。”
姜芜没理她,自顾自挡在了她前边,警觉地看着面前这人:“跑这来干嘛呢?”
“我就是跟白苏妹妹说两句话。”
白苏还不知死活地从身后探出脑袋表示认同:“对啊,李沐哥哥跟我说话呢!我们是朋友。”
姜芜差点一巴掌拍她脑袋上。
但是看着小姑娘啥也不懂纯真的眼神,就只能忍住了,转而把怒气都发在那李沐上。
“我说李五,你这是勾搭遍了这整条街的姑娘还不够,啊?连人家失去记忆的人都不放过?”
李沐赶紧解释:“不是的夫人,我是认真……”
唉哟姜芜那个火气,抓着旁边的扫帚就要打人了:“你亏不亏良心啊?人家就五个月的记忆,那就只是个五个月大的孩子,你也好意思说认真。”
只是失忆但并不是失智的白苏:“……”
姜芜把人打走了,手上的扫帚都还没放下呢,就开始教育白苏:“那就是个花花肠子,你什么都不懂,可不要被骗了。”
“可……可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
这话让姜芜把她好一通数落,一直到她说知道了才放过,临进门之前,她突然感觉到一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姜芜猛然回过头。
梁府的后门处,斜对面正对着一座石桥。
正是炎炎夏日,桥旁的柳树枝条翠绿垂了下来,只能隐隐约约见着柳树后,是挡住了人的。
看不清面貌,但能想象到,那人该是身形高大,目光又锐利。
因为哪怕是隔着这么远,她都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姜芜心头莫名地浮现出不安,推着白苏进去后,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清风吹来,柳树的枝条被吹得飞舞。
但那后面,没了方才的影影绰绰。
姜芜几乎要觉着那都只是自己的错觉了。
眼花了吧?她心想着。
***
梁谦今日回得尤其晚。
他回来看到姜芜没睡,惊讶了一下,感动又忍不住责备:“都说了你不用等我的。”
“我只是自己睡不着。”
没他在身边,姜芜确实不太习惯。
梁谦于是笑着在她眉间亲了亲,说了声辛苦了,才去看一边熟睡中的女儿。
他从来不会把政务上的情绪带到家里来,但姜芜作为他的枕边人哪能不了解他,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高兴吗?”
梁谦回头看她。
每次只要看着姜芜,他都会心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感慨,对于她会选择自己,梁谦甚至是诚惶诚恐的。
所以会害怕哪里做得不好,让她后悔当初的选择。
“这次京城来了大官。”
“嗯……嗯?”姜芜惊住了。
京城的官啊?还是大官,那可是他们寻常人一辈子也见不着的人。
“什么官,怎么会来这里?”
“朝廷派来的监察御史,这御史大人可是大有背景,国公府家的大公子,他的二叔是当今丞相。”
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到是怎么样的背景。
“他这次来了禹州,尤为注意临福山一带的山贼匪徒一事。今日几个县的县令都被训斥了一番。”
姜芜可算是听明白了,拉着他的手问:“你也被训斥了?”
这话在娘子面前有些掉面子,多少有些说不出口,梁谦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
姜芜看着好笑又心疼:“那临福山可是跨了几个县,是你一个县令能剿得了的匪吗?训斥你们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往州里写了多少次呈情了,这不是也没人管嘛。”
这话让梁谦面上多了几分笑容:“倒也不能这么说。这位御史大人,哪怕不论背景,也是一位有手段有魄力的,这次他亲自出手,山贼一事不足为患,绝对是造福一方百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