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嚷,“我是恨天底下所有的男人,我认识了你十四年,我看着你长大的,那是整整十四年啊,我一辈子有几个十四年?”
她捂着嘴,“在那边,我们几人看你挣扎了整整五天。没出三天,我又守了你一天两夜没敢睡,我怕我睡醒后还要接着给你准备后事。”
“在那边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挨过去的,我他妈的想给你个痛快,可我下不去手你知道吗?凤衣说之前我就知道相思蛊的事情了,你姐为给你个解脱她自杀了。我跟你说过一个字吗?我让你走,你提剑就杀人,我什么都没说,我还不够尊重你的想法?”
荣宪猛的把佩剑摘下,拍在几案上。
这段时间的事情悉数撞在荣宪心上,她觉得自己是这群人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孑然一身,永远旁观他人的喜怒哀乐。
旁观喜怒哀乐也就罢了,这旁观狗血算什么?
荣宓声音越来越大。
这盆狗血淋漓泼了她这个观众一脸一身。
一时怒上心来。
“你们要闹出去闹。”荣宪说,“别把狗血泼别人一身。没人想知道你们关起门以后的是非。”
荣宓正在气头上,也不哭了,张嘴就说,“您不狗血,那你知道为什么荣宜是重生的吗?”她双手撑几案,俯身盯着荣宪,“她喜欢你,你的二姐拿命赌这一把,就为那个时空里的她嫁给你当了皇后!你才是这些狗血的起源,果然祸国妖姬当如是,回眸一顾令人荡产倾家,嫣然一笑让人生死相许……”
“你给我滚出去!”荣宪是真恼羞成怒,厉声一吼。
荣宓被吓的一哆嗦。
荣宪冷着脸说,“滚——”她指着门。
荣宓没动。
萧珂直接一把将几案上所有东西全扫到了地上,他原本想掀几案,但没力气。“你嚷她给我听?”
“你给我把东西捡起来。”荣宪指着地。
萧珂没动,“她是你大姐,你少拿她做筏子给我看。”
荣宪脸色快结冰了。
最后荣宓有些尴尬,弯腰要捡地图跟文书。
荣宪就吼了她姐,“不许捡!”
荣宪与萧珂两人瞬间开始僵持。荣宓这些年第不计其数次夹在两人间受夹板气,一时觉得心里堵得慌,也不说话。
最终沉默被萧珂身子一软直接晕过去打破。
“他到底怎么了?”荣宪给吓了一跳。
荣宓又派人去喊班宝镜,本想扯谎遮掩,后想到班宝镜听命于荣宪,于是坦白了,“室间隔缺损伴肺动脉高压。”她去过现代的医院,和医生聊过几句。“前段时间蛋疼又给了他一箭。”
班宝镜又黑着脸过来,“我跟他绝交了,患者态度太差,我要拒诊。”她心里补了一句他妈的——若荣宪不在就骂出来了。
娘的前天晚上被萧珂一顿怼。
她恨吐真剂。
但她依然上去搭颈动脉搏动,心律是齐的,还有脉搏,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又氕氘氚一地的地图文书,肯定特么的荣宪又掀桌了,跪在地上开始捡东西,仔细的摆回几案上。
荣宪叹了口气,行,不跟伤患置气,“改天再议。”
“把你的马车留下!”荣宓火速说。
荣宪扫了她一眼,“别跟我说话,我还在生气。”翠宫离公主府就三条街,但月别宫离公主府足足二十里,居然跟她要马车!岂有此理。
她跟班宝镜说,“你随我来。”
这两人直接把荣宓丢在原地。
荣宓骂了句娘,只好将萧珂打横抱起,一路抱回翠宫。
抱昏迷的人跟抱清醒的人截然不同,她差点累死。
她将人扔床上,交代云鸳等人几句,锤了锤手臂,把不知道是谁送的礼盒打开,看是纵二行横十二排码好的檀木首饰盒,就抱着盒子去了月别宫。
“对不起。”荣宓道歉,把盒子往荣宪面前一推。
荣宪将每个盒子都开了,花花绿绿样式不一,但全是手镯。
荣宓喜欢玉和翡翠,看见里面有对帝王绿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还以为全卫就楚玉恒手里有一对儿这个呢。”
“我们三个分了吧。”荣宪那恼羞成怒的感觉已经过去了,加上某种意义上也算荣宓带大的她,觉得嚷荣宓滚这事过分了,“你先挑八个,再给二姐选八个。”
荣宓随便挑了八个,又参考荣宜平时喜好挑了八对,没敢动那对帝王绿。
正要走,荣宪把装着那对帝王绿的檀木盒子递给她。“我不喜欢这玩意,留几对赏人就行。”
接过盒子的一瞬,荣宓突然开口,“帮我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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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谈了什么?”荣宜问。
荣宪封院子的动静太大,她没忍住还是派人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