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副将有些不安,“主公……”
王诚竖起手,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必说了,走方山,传令下去,注意有伏。”
他们策马西行,入方山。
一入方山山隘,骤然火把照亮雪夜。
雪如鹅毛,千骑卷岗,一棕红色衣袍年少将领策白马,又一紫袍年轻男子策黑马,两人似早等候在此。
那紫袍男子生的清丽,王诚心神一荡,下意识多看了一眼,随后心中一凛,认出是谁。
这是荣宪手下的陆琉。
那两人对视一眼,蒋烟随即带人上前,陆琉原地不动,退至守卫身后。
不知道谁出的第一箭,两派人马瞬间打了起来,刀剑相交之声连绵不绝。陆琉给校尉一个眼神,校尉会意。举高火把,来到陆琉身边。
陆琉抽出佩剑,高举。
两把雁翎刀交错,火花迸出,照亮两人脸庞,随后各自错身。
风飒飒,一时掩去人声。
“何至于此?”蒋烟道。
“那就放我走。”王诚说,随后再出刀。
莫约半刻钟,陆琉远观,见王诚那匹白马竟要突围而出。
蒋烟撤马回头,“陆将军……”他本想说尽力了。
但此时陆琉剑落下。
风止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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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昨晚终于停了,今天是个罕见的晴天。
“贞珍。”楚月恒下了软轿,“好久不见。”她穿的羊皮靴有跟,踩在青砖地上就是一滑,也就自己有几分武艺在身,这才没摔倒。
郑贞珍有些憔悴,但仍出来迎接她兄长和嫂子,“公主。”她匆忙要拜。
楚月恒连忙扶住了她。
“贞娘。”郑卿多年未见这个妹妹,一时红了眼尾。
“哥。”郑贞珍抱住了郑卿,一时也顾不上形象,熟悉的味道和话语再一次萦绕她身侧,郑贞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兄妹两人相拥而哭,下人不知所措,只得背过身去。
“好了。”楚月恒看他们哭的差不多,就拉起两人,“我们回房中谈。”
郑卿一用力,习惯性的顺手把他妹抱了起来。
楚月恒猛的一拉郑卿袖子。
郑卿看见周围全是仆妇,尴尬在原地,楚月恒伸手,把郑贞珍接过,“来,嫂子抱你。”她把郑贞珍打横抱回去屋中。
郑贞珍脸瞬间红了,把头埋在楚月恒怀里,不敢抬头。
“你脸红什么。”楚月恒理了一下衣领,郑贞珍这姑娘好重,调侃,“你是一个小孩子,姐姐抱怎么了。”
郑贞珍脸还烧的慌,低头轻声吩咐仆妇把郑卿的两个孩子带来,“我……”她脸红得和林檎一样,声音和蚊子一样,“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当娘之前都是小孩子。”楚月恒把贞珍拉到怀里亲了一下。“乖。”
仆妇将郑琼树和郑静训抱了过来,楚月恒生的是一对儿龙凤胎,其实是姐弟。但郑卿说女孩当姐姐太辛苦,执意给算成了兄妹。
两个孩子今年三岁,属兔,郑贞珍教了他们拜年。
阿方才把琼树放地上,都没来得及让孩子表演一下拜年,郑卿把女儿抱起来,“兔兔,想爹了吗?”又和贞珍说,“孩子这么小,别跪来跪去的,腿疼,以后跪的机会又不多,不用学了。”之后啊了一声。
琼树把口水糊了他一脸,郑卿赶紧找手帕擦脸。
郑静训一看也伸手也要抱。
郑卿提着郑静训衣服领子,把他拎开,“兔崽子,找你娘去。”
楚月恒看静训一撇嘴要哭,一时无语,她把静训抱起来,“这个就是兔崽子?”
郑卿纠正了下称呼,“小兔崽子?”他逗了一下琼树,“兔兔,爹给你买好吃的了。”
楚月恒把静训交给侍女,“你今日给我一个准话。”她说,“你还想和崔远江过吗?”
郑贞珍微愣,“嫂子这是何意?”
“如果你说不想,”楚月恒说,“我们带你回家。”她握着郑贞珍的手,“我和你兄长知道你受委屈了,之前没想到会这样。”
郑贞珍低头,“我哥那边……”
“不用顾及我。”郑卿抱着琼树从那里扒佛手橘,“我和荣宪说过了。”
“过几年等事情静一静,我们想办法给你再说一门亲事。”楚月恒道。“若你想接着过,也行,我们和崔远江谈谈,你自己选。”
“我能不能再也不嫁人了。”郑贞珍这么多年的委屈一起涌入心中,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扑到楚月恒怀里,“嫂子,我想你,我想我哥,能不能就我们三个一起过一辈子啊。我不要嫁人,我不想嫁人了。嫁谁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不哭了,那就回家。”楚月恒亲了郑贞珍乌发一下。“嫂子养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