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鸯望了楚宜欢一眼,跟立秋说,“去叫二娘过来。”
立秋应了一声。
“不用了。”玉箫把立秋拦住,“让她睡吧。”
荣宜最近总是天不亮就走,快中午回来倒头就睡,下午再爬起来出门,晚上又瘫在床上,感觉累的不行。
看着怪心疼的。
“我应付的过来。”玉箫坚持说。
左不过就是些捉弄人的签子。
“这花肯定次次都到你手里。”云鸯说,“她是替祁家来下荣家面子的。”
玉箫拦下了立秋,但自有递笔墨的人看见楚宜欢写了什么,对周围的丫鬟递了一个眼色,一个穿蜜合色夹袄的小丫鬟就趁机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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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宜忙乎了好几天,终于把衙门里的碳给落实了。
晋阳太守府里居然烧银碳,呛到绝望。一问,卖炭的几家分别给了长史、参军、知府、县令等人不同的提成,最后大家谈不妥,至今还用最开始那家出的便宜碳。
今天终于给换成了红麝碳。
从荣宜说要换碳开始,就有商家来送年礼,还有王家和卢家等世家的人陆续上门,想盘下这笔生意,话里话外意思是如果你用我家的碳,衙门打过去公账若干,我们自给你多少分成。
荣宜黑线,实在忍不下去,撂脸子说,“我缺那玩意?”
钱和金银这东西不过就是一种管控类的工具,有什么意义。
之后所有人一概不见,只命人取样品来烧,不告诉其他人这些碳来自谁家,让知府等人选哪款碳没有味道,没有烟,最后定了不算特别贵但一致认同不呛人的红麝碳。
她得意的回了家,趁没人偷偷打了个哈欠。楚玉恒品味不错,公主府弄的很别致,冰园雪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瑰丽。
回家时听到有人在弹筝,闻韵而来。
走到凉亭里,琴声就停了,见云晚词坐在那里,面前横一柄筝,但在逗猫。猫就趴在筝上。
公主府里有只猫,不是纯种,只是个串,橘色虎斑,名叫饭团。尴尬期已过,也发了腮,虎头虎脑胖胖的,十分可爱。
荣宜再一次确认了,这个花色就没有一只不胖的。
于是她走过去,“饭团!喵一个!喵喵喵。”
饭团不理她。
云晚词站起身,他大概学了一下这边的礼节,“荣二姑娘。”他打了个招呼。
“你会弹筝?”
“会一点。”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荣宜夸了句,心道,跟二宫主水平不相上下。又问,“你哥哥好一点了吗?”
“好些了。”他说。
“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不必见外。”荣宜戳了一下饭团的肚子,“这怎么能这么胖?”
“北燕有句俗语,”云晚词说,“十只橘猫九个胖。”
“剩下一个是瘦子?”
“剩下一个压塌床。”
荣宜抿了下唇才没笑起来,“过于贴切。”随后她好奇的看了云晚词一眼,“北燕女皇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
云晚词斟酌了下,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勿言朝政?”
“我俩不熟。”
这回答够草率,荣宜就斜了云晚词一眼,“贵妃跟皇帝不熟?”
云晚词解释了下,“上三家隶属神族,宫中规矩很严。若皇帝跟我讲了九个字,我回话的字数不许超过九个。还有不许直视天颜;只能答话不许问话这种的;比较烦的是这样一个规矩,如果皇帝要去一个人宫里,哪怕只是聊天,除君后外,后宫一律跪迎,就,比如她早上嘴欠提了一句她要来永和宫里用膳,她说完这话,哪怕她的意思是来吃晚膳或者夜宵,我这一整天得在院外跪到她来。”他自己还嘀咕了一句,“简直精神病。”
“这也太……。”荣宜实在是不知道应如何评价。
这规矩有点扭曲了。
“所以她不见我,我不见她,大家都开心。”云晚词拿逗猫棒逗了下猫。随后开了句玩笑,“其实我根本不想见她,只要不短吃用,按时年节给赏赐就行,她一次都不用来,我认真的。”
“你自己有孩子吗?”
“有过,没要。”云晚词算了一下,“如果生下来大概一岁了。”
“没要?”荣宜迟疑的问,问时还忐忑的观察对方神情,她一方面是真的好奇,另一方面又怕勾起别人的伤心事。
“跟我堂兄孩子年纪挨的太近了。”云晚词倒是很无所谓。
荣宜理解,“怕日后姐妹争位,一者亲一者养,你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云晚词摇头,“我堂兄的那个崽子好不容易不哭不闹,懂点事明白道理了,这又来一个,我的神,我再也不想听孩子晚上哭,尤其孩子还不是你自己的,你都不能让人把孩子丢到别的院子里去,只能听着她哭,实在是太……烦人了,我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