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线索的事到此就毫无进展, 唯一的收获就是那块玉佩, 魏嘉池纳闷归纳闷,不过也明白这事急不得。
茶杯中升起缕缕雾气, 轻轻一戳就散开, 留下一抹浅浅的茶香。
魏嘉池盯着茶杯发了会呆,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都已经过去三天了, 也不知道小叔他们怎么样了, 也没见他们传个口信回来。”
同样在走神中地沈桐, 接过魏嘉池的话头, 讷讷低语:“……就是, 他怎么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江平距离山海关只需要一天的路程, 出发前往山海关的那支精锐队伍, 早就应该到了。
可惜时至现在, 别说沈桐两人,就连驻守江平城的大军也没收到回传过来的消息,沈桐免不了生出几分担忧。
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傅临烨他们会不会在路上遇到了麻烦,会不会遭到蛮族人的埋伏……
担忧化作想念,随风,伴雪,一路飘向了牵挂的远方。
话说回来,自从傅临烨临走前来找他那晚,发生的种种事迹,叫两人间的关系仿佛只隔了层纸。
彼此心知肚明,就看谁先不再装傻,迈出那一步。
可是吧……沈桐纠结得左右手两根食指都绞了起来,一脸深沉与沉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样轻而易举的弯掉了。
轻咳两声清清嗓子,沈桐犹豫着问魏嘉池,“……嘉池,那什么,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写信给我说他最近遇到了点烦心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可以嘛?”
魏嘉池爽快地,“没问题,你说吧,我听听看是什么烦心事。”
沈桐支支吾吾地:“就是、我那个朋友他,身世平平,一直以来都没对谁心动过……可是最近似乎、似乎看上了某富贵人家的少爷……你说……他该怎么办?”
听沈桐说的内容,魏嘉池理所应当的以为,这位身世平平的朋友,是小户人家的闺女。
他以前在盛安没事喜欢听话本子,对这种跨越身份阶级的感情看得多了,知道的自然也就多。
这些感情,无一例外,每一份都相当艰难。
但结局总归都是好的。
魏嘉池拖住下巴思考一阵,用不打击那位朋友,积极向上又不乏现实的说法道:“我的建议当然是让你那位朋友努力争取一下。
身份阶级不好跨越的确是个大问题,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兴许可以从她家里人找到突破口。
她家什么情况?有父兄吗?父兄是做什么的?若是为朝廷效力,那么你我二人还能……”
沈桐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然而问题的关键是,“……你说的都没毛病,但问题是,我那个朋友,是个男人啊……”
“……”
说话声戛然而止,就像正常运转的机械突然卡了壳,“咔嚓咔嚓”地无法再进一步运转。
猝不及防被“男人”二字糊了一脸,魏嘉池干巴巴地,“男、男人啊……”
沈桐艰难地点点头,“是啊,我朋友是男人,看上的,也是个男人……”
魏嘉池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喉间干涩,口里干渴,嘴唇也燥得起了皮,连忙端起茶杯猛灌一大口茶水。
虽说北陵国民风开放,断袖、兄弟结契一事也不少见,不至于到人人厌弃,国家禁令的程度。
历史上也有过北陵国王爷娶一男子为正妃的记载,为人们津津乐道。
但这种事总归是属于少部分人的故事,魏嘉池有幸也是第一次听说,没想到自己身边也会有这样的人。
本着为朋友尽心竭力的念头,祖上八代都是直男的魏嘉池,尝试着让自己代入那位,喜欢男人的朋友。
想想自己喜欢的也是男人,而喜欢的男人有着一张……
眼前忽然闪过夜阑木不愣登地面孔。
……魏嘉池,魏嘉池登时凌乱了。
他啪地一下把茶杯砸到桌面上,把沈桐都给吓了一大跳,“怎、怎么了?”
“不行!绝对不行!”魏嘉池满脸严肃,一本正经地,“你朋友不能喜欢那个男人,否则他就完了!”
沈桐懵逼,“怎么就突然完了?也没那么严重吧……”
魏嘉池双手抱胸,神情沉痛,不赞同地,“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你朋友都没看清那个男人的真面目,怎么就能够一意孤行?!
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戏弄你,看你笑话拿你寻开心呢?
指不定就是满口谎言,想要玩弄你,骗到你的真心之后利用你,再狠狠地抛弃!”
沈桐听得人都麻了。
脑子里有两种声音在打架,一边是傅临烨温温柔柔,用他低沉迷人地嗓音告诉他,魏嘉池仅仅是一己之见,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让他不要听信魏嘉池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