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跪倒在地:“还望陛下明察!”
方长鸣十分不在意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他悄悄挪了点位置,腰上的淤青让他坐立不安,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差点被俞尚书逗笑了。
好家伙,当年吴太傅不就是因为一个死了的人证,和一个能被偷出来的印章定了罪吗?
怎么换了你,你自己就接受不了了?
真是双标啊。
更别说这件事可不怎么体面,方长鸣相信白老师不会说谎。
“张太医,你继续说。”白明理没有搭理俞尚书。
他忍耐俞家一年,此时并不想要忍了。
“俞太后派魏嬷嬷给了罪臣一封信,信中的内容便是陛下所说的,臣的亲眷被俞家看管起来,明说是照看,实际便是威胁臣,臣无法只能开了一副药……当夜俞家女便入了宫,只是我们都没想到陛下会突然苏醒,身子还一日好过一日,此时便就被搁下了。”
张太医既已经做了决定,便不再犹豫,他不仅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甚至还未白明理圆了谎,将魏嬷嬷带来的口谕,说成了信件。
“只是那信被臣烧了,臣不知陛下竟然全都知道,臣……臣实在愧对陛下的信任!”张太医说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那你先下手中岂不是没有证据?!既然没有证据,你信口污蔑当今陛下的亲生母后,可是死罪!”俞尚书听到那封信被烧了,松了口气,他指着张太医大义凌然地说道。
张太医抬起头,他的额头上已经被磕破,血顺着脸流了下来。
“谁说臣没有证据?臣,留了一点当日的药渣。臣还知道因着药房管得严,臣弄不到方子中的药材,是俞家!俞家走了内宫的路子!将药材掺在贡品中,运入宫中!臣可以将所知的关窍和宫人写出,陛下一查便知!”
张太医并不去看俞尚书,他冷静地说道。
便是蝼蚁尚且偷生,张太医并不想要傻傻地被挡枪使。
话音一落,众臣顿时议论纷纷。
往宫中运药物向来是大忌。
怕的就是有人会毒害皇嗣,俞家真是跟天借了胆子,竟敢如此!
若说没有药材这事,还能推脱是俞太后一人糊涂,做出了这种事来,她到底是皇上的亲生母后,总不能杀死,最后也就是落个幽禁的下场,俞家还能保全。
如今却是不能了!
没有俞家的帮助,俞太后如何能够做到将药材运送进宫的?
俞尚书如坠冰窖。
这医匠真是疯了!疯了!这般要命的东西都敢留下来!
难道就没人真心忠心于他们俞家吗?
俞尚书心中冷笑。
是了,他那个女儿得势便猖狂的性子,怎么会将这些蝼蚁放在心里,便是他,不也是不在意这么个医匠吗?
他算是明白,别说现在张太医手中有证据,便是没有证据,皇帝心中已经给他们俞家定了罪!
更别说,此事真是他们干的!
俞尚书回头去看唐丞相和沈大将军。
他的目光没有丝毫收敛。
唇亡齿寒!
他就不信,唐丞相和沈大将军会坐看陛下一连铲除两位辅政大臣!
到时候陛下想要亲政,易如反掌。
他们能够忍受吗?
唐丞相躲过他的眼神,便是皇上亲政又如何,他依旧权倾朝野,他还等着蚕食俞尚书手中的户部,而且没了俞氏女,陛下的皇后之位争起来倒也容易些。
沈大将军虽然气愤于禁军投了皇上。
但是他也惯会审时度势。
此时,陛下明显想要除掉俞家,禁军想要立大功,他拦着?
他又不傻,再说了他虽不在战场,但手中还有些兵权,他们沈家在军中素有威望,他大儿子又是为大齐战死,陛下若不想要军心动摇就不会轻易动他。
两人皆没有回应俞尚书的眼神。
这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俞尚书惨然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如今往太后娘娘和俞家身上泼脏水,难道不怕外人耻笑吗?”
“朕若是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那才是会被天下人耻笑!”白明理瞧了一眼俞尚书。
他那种震惊、失望、耻辱的模样,演的真是好。
好得就像是他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俞尚书颓然地回看白明理,蒙齐在这时大跨步走了进来。
通报的小黄门根本来不及说什么,蒙齐已经行完了礼。
“陛下!陛下臣从安国公府上搜出了一封信,是俞尚书同安国公谋划在美食节行凶的罪证,事关重大,还请陛下过目。”
蒙齐黑色的面上多了些潮红。
这是激动的,他是想要立功,但是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功劳等着他!
白明理让小太监将信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