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没说过,啄木摇摇头。
宴帐里那么多人在场,王上怎么能表露出不愿叫殿下赴宴的架势,那是对太子不敬,对储君不敬。
梅淮安拍桌而起,动身往外走:“这不就成了,带路!”
啄木几人面露焦急却又不敢阻拦,唉,引路吧。
燕凉竹自己留在帐篷里,虽然送走了断恩书,但他的身份还是颇为敏感。
毕竟前日才刚举行过踏破燕西的鼓士礼,他如今得尽量避免跟辽东兵将接触,自然不能跟去赴宴。
梅淮安走出两步又回身看看茶桌边的人,跟啄木说了几句话。
啄木点点头示意他放心:“饭菜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势必不会怠慢燕公子。”
“......”
一行人这才离开帐篷。
——
下过雨的四月底,即将步入夏季。
夜风吹过来也不冷,青草泥土里泛着清新的湿润气息。
夜幕阴沉,几匹马晃晃悠悠踏着泥从远处走来。
宴帐附近铺的有棕色地毯,地毯上干干净净并无泥水,显然是刚换过不久。
毕竟宴帐里面有个人沾了脏污就吃不下饭,裴不知安排的十分周到。
帐篷门口守着的兵将们瞧见马上还有一道红衫身影,愣怔一瞬互相对视一眼,随后齐齐抚肩单膝跪地。
“参见殿下。”
“起来吧。”
一边小跑过来的辽兵上前牵住缰绳扶人下马,礼数都做的十分到位,跟从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其实梅淮安心里有数,这些兵将们未必是真心敬服太子。
鼓士礼那天的状态也是忠于裴不知的表现,毕竟明眼人都能瞧出太子此刻是被架高的,并无半分实权。
这些兵将们正如裴不知一样,表面功夫得做足做好,来日攻打西南两州才不会被天下人诟病。
但梅淮安不在意这些,他只在意计划是不是按他想要的正在运转中就够了。
他想要的就是借辽渭结盟军拿下燕西,届时用计占据燕西成为落脚点,在这乱世里一举立足,真正把实权攥到手里!
至于怎么用计.....到时再论,不成功便成仁。
原本是要冒大险的,但眼下察觉贺兰鸦的心思与他不谋而合,便稍稍放下心来。
总归不是他一个人立于乱世,秃驴还是有些良心的。
否则——
梅淮安望着端坐在那边的冰蓝色身影,眸底泛起浅笑,否则怎会叫人如此喜欢呢。
口不对心的笨蛋秃驴,但凡我也粗笨些你就真完了。
红衫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宴帐里,那边几个辽东和渭北将军们都抬头看过来,连忙起身见礼问安。
“殿下安好——”
“起。”
梅淮安迈步往前走着,挥开红衫衣袖朝两边众将抬手赦礼。
脚步不停的朝高位走去,顺着台阶步步往上。
高位上摆着两张席桌,贺兰鸦就坐在裴不知左手边的桌后。
后面跟进来的贺绛朝两人见礼后,自觉走去下席跟相熟的将军同坐闲聊。
看人过来了,贺兰鸦率先站起身迎着来人拱手见礼:“殿下安好。”
梅淮安正巧走到他身边,顺手在对方抱拳的手腕上摸了一把往上托:“佛君有礼了,坐下说话。”
“......”
逮着机会就动手动脚。
贺兰鸦手腕抖了一下当即坐回原位,有几分躲避小色狼的意思。
裴不知瞧见走过来的这道身影,只觉得眼前一黑气的杯子都险些砸出去!
咬了咬舌尖定神,转头狠瞪跟过来交差的啄木。
“你请的——?”
第232章 我何必跟个物件置气,平白失了气度
啄木吓得缩了缩脖子低头告罪,一脸苦相。
梅淮安在裴不知的桌前站定,视线扫过桌上的另一人——
“呀,原来小宋医师也在啊。”难怪裴不知不喊我来。
宋祈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对襟长衫,脚踝夹板还没卸下。
此刻正坐在裴不知身旁,气质犹如月盘银辉纯洁不可玷污,他腿上有伤站不起来,但也连忙拱手见礼。
“殿下。”
梅淮安朝他绽放一抹灿烂笑容,嗓音亲昵:“几日未见,我满心惦念着小宋医师吃睡不香呢,伤势可还好?”
“......”
这话——
几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宋祈乐尴尬一笑:“多谢殿下挂念,伤势已无大碍。”
贺兰鸦挑眉侧目,指尖点在桌面上没了动作。
裴不知牙都快咬碎了:“....你说你惦记谁!”
他何止是不欢迎这个人。
原本揽着宋祈乐喝了两杯小酒美滋滋,正跟贺兰鸦炫耀自己有了想相伴一生的人,却瞧见臭不要脸的太子跑来了!
这太子对宋祈乐的心思就是不纯,瞧,一见面就笑的这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