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平静的听着下位两人闲聊,后又端起茶盏喝水,一句都不参与。
“不是老头儿,跟我家哥哥差不多大。”贺绛思索着,“我小时候见过他的,他在望京城里住过几年,不过那时候我还很小,记得不是很清楚......”
“哥哥。”梅淮安轻松随意的笑着,转头问人,“贺绛都见过你肯定也见过吧,毕竟贺绛年纪小,他能出去见谁肯定是跟在你身后的。”
“......”
就在贺兰鸦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
贺绛高兴的直点头——
“梅淮安你真聪明!就是啊,那时候我还记得哥哥不爱带我出去玩儿,我非要跟着他,就看着他跟裴不知写字画画,还比剑什么的,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对吧,哥?”
“啊,我想起来了,还有一回我被你丢在松树底下整整一下午,你没管我,你就是去找裴不知了!”
“说起来...你被中州抓走以后,裴不知等了你两年多,知道中州不会把你放回来他才动身回辽东的,还说什么他会救你出来,不叫你再被中州欺负。”
“是吧,是吧哥?”
“......”
以桥正里 周围一片寂静。
贺兰鸦烦躁的捻着珠串深吸一口气,视线轻飘飘的盯了贺绛一眼。
很轻飘飘的一眼。
可贺绛顿时就傻了,吓得舌尖儿都哆嗦一下!
怎么了啊,他又说错什么话了?
梅淮安垂着眼含笑喝茶,安安静静的等着主位那人说话。
解释呗。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从来没提过半句。
为什么说好了一起夺天下,佛堂那一夜甚至还一起分析了四州势力。
可这人就是没说跟辽东主君是故交旧友!
隐瞒什么呢?
是瞒着所有人还是独独只瞒他一个人?
不就是个旧友嘛,为什么要瞒?
梅淮安心底冷笑一声——
贺兰鸦,裴不知。
这两人之间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第131章 贺兰鸦,我不高兴了
——
前堂里安静极了。
被兄长用眼神压制的贺绛不敢说话,又实在想不出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叉起一块白梨放在嘴边。
这回是斯斯文文的一点点嚼,生怕嚼梨的声音太大也会被训斥。
他嚼着梨看看主位,又看看对面那人。
对面那人正喝着茶,看样子跟平时没什么不同,嘴角还挂着浅笑。
主位上那人垂眼坐着,坐姿十分端正,看着也跟平时没什么不同。
可贺绛就是莫名感觉到...气氛怪怪的。
“......”
梅淮安放下茶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他就想知道贺兰鸦为什么不说从前跟辽东裴不知认识的事儿,不是他爱探究隐私,是因为这两人的身份都太要紧。
贺兰鸦能试探他会不会因为燕凉竹而影响大计,那他凭什么不能问问:来日你会不会因为裴不知而当场倒戈?
原本只要痛痛快快的说出来,梅淮安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这人就像是故意隐瞒似的,要知道,他跟燕凉竹的关系可是没有丝毫隐瞒,只为叫人放心什么都说了。
可贺兰鸦不信任他,或者根本没把他当自己人。
而且是在他决定要把玉玺给出去之后,这人还瞒着他跟辽东那边的关系。
这叫他很不爽,自己满心赤诚被辜负了似的。
“怎么,佛君不好说?难道因为这是你与辽东主君的隐密交情,不相干的人没资格知道?”
贺兰鸦眸色微动,却只回了一句:“你不是不相干的人。”
梅淮安听着对方回答的重点,转头目光淡淡的往主位看去。
“哦,原来你们真有隐密交情。”
“......”
这种感觉就像——
两人的死令是收割几棵果树,可其中一个人却隐瞒某棵果树是他朋友家种的。
故意隐瞒的行径,就是不相信同伴。
比如,不相信同伴会放过那棵果树,所以干脆隐瞒不说。
再比如,往后准备瞒着同伴偷偷让朋友来把果树偷走,朋友情义大过死令。
可不管是哪种‘比如’,同伴都是外人,都是被欺瞒的。
梅淮安没把贺兰鸦当外人,可贺兰鸦却瞒着他这些事。
这是在怕他知道这两人的幼年情谊,会逼迫贺兰鸦去找裴不知过来联手?
又或者是防着他利用这两人的交情对辽东布局暗害?
没必要吧。
显得他梅淮安像是一个为了权势冷血狠毒的卑鄙角色,他不是谁都算计的。
原本只要一句话的解释,可贺兰鸦到这个地步都不说,还在顾左右而言他。
梅淮安觉得有些可笑,贺兰鸦为了保护辽东,保护裴不知。
所以在他这个卑鄙的谋位者面前,丝毫不敢提及跟辽东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