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贺绛很饿,也只拿走一只烧饼。
骑在马上用长枪吓唬他,几次能挑走干粮包袱都没下手,全是虚晃。
梅淮安望着屏风那边低声交谈的兄弟俩,笑了笑。
心说我要真不想让你吃烧饼,就算废了丢了,你也连一口渣都抢不走。
哪儿会正正好好拿出来一个在你眼前晃,又‘碰巧’叫你抢走呢。
这些事两人心照不宣,彼此都不明着说出来,但友情的根基早已经悄悄筑下了。
贺家这两兄弟,梅淮安都很喜欢。
更何况这次跳崖事件,最明显的对比是——
其他人都在忙着怎么把滑翔伞的妙计从他脑子里掏出去。
贺家这两位却都在恼他敢跳崖,是真真切切担心他性命的人。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最能看出人心,梅淮安十分感动。
他决定以后把贺兰鸦抢走时,对赶来救兄的贺绛温柔点,捆起来绑树上绳结一定系松些,尽量不勒疼他。
这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
半晌,那边的两兄弟终于从屏风后面出来了。
梅淮安也跟着站起身走过去,打量着贺绛已经眉开眼笑的模样,就知道人哥哥肯定已经说明白了。
果然,贺绛一瞧见他当即就呲个大牙。
“试练时你是‘敌军’,我是负责巡视外圈的将领,我抢你烧饼那叫战利品不是军粮,更不是你骁骑营的军粮,你当时是敌军呢!”
“对啊,咱大将军当时是有军务在身的,要负责巡视外圈......”
梅淮安也是贱的,瞧见这人垂头丧气心里不爽,瞧见这人满脸嘚瑟心里就更不爽了。
他笑着上前一步,拍拍贺绛的胳膊——
“所以将军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开局就领人夺我的马,不分昼夜追着我跑,这不是玩忽职守吗?还玩了四天呢!”
他收回手挠了挠额角,认真思索着。
“渭北的军令册我没怎么看,依稀记得...嘶,玩忽职守好像比中饱私囊更......”
“?”
刚平了个中饱私囊,又来个玩忽职守。
贺绛笑容僵在脸上,感觉今天这顿饭他是吃不成了,苦着脸回头看他哥。
“我就说他不会放过我,饭我不吃了,怎么罚都行......”
贺兰鸦拢了拢衣裳轻轻看一眼那边站着的人,示意差不多了。
“......”
要我逗他的人是你,这会儿心疼的人也是你,这世道还真是好人难当啊。
梅淮安上前两步勾住贺绛的脖子,直接往侧厅饭桌那边拽。
“逗你玩儿呢,我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你也太小人之心了,走,洗手吃饭去。”
“你走开!”贺绛挣扎着往旁边躲,“你才小人之心,谁让你逗我玩儿了,谁乐意跟你玩儿!”
“阿九不闹嗷,过来跟哥哥一起吃饭。”梅淮安心说你嘴上挣扎,脚步走的比我都快,“回来,先洗手。”
“不准你这么喊我,你怎么知道......”贺绛突然转头往身后看,语气幽怨,“哥!你怎么能教他喊我小名儿呢,只有母亲和你能这么喊,我不爱让他喊。”
贺兰鸦正在边上净手,闻声头也没回:“不是我教的。”
“我不信,旁人谁能这么教他?再说旁人都没这么喊过我,只有你。”
“......”
最近学聪明了,没以前好骗。
他转头看了看胞弟,舒眉展眼笑的宽宏大量,语气极为佛性。
“一个称呼而已,喊的是阿九又不是阿猫阿狗,你何至于闹这一场?莫失了气度啊。”
“我,我失气度?我——”
贺绛跑到他哥身边洗手,气冲冲的架势跟老母猪拱泥潭一样,朝着水盆一阵翻腾。
两手搅的盆子里水花四溅,连木架子都跟着晃!
贺兰鸦连忙后退几步避祸,取了旁边架子上的手帕擦手。
这样欢快有意思的气氛他感到很新鲜,从前没发现如此有趣的场景。
他学着梅淮安的模样气贺绛,以报多年对牛弹琴之‘仇’。
“君子当以宽怀待人,你如今怎么越来越小气了,这可不好,速速改正吧。”
第114章 怎么不让他喊你贺老六!
贺绛眼睛都瞪大一圈,气的嗓门都颤了——
“我小气?他故意惹我你还训斥我小气,我没气度...哥你最近怎么了,他梅淮安给你吃迷魂药了?”
“......”
梅淮安看热闹看的高兴,也不急着去洗手,靠在后面的屋柱上习惯性抬手摸摸胸口珠串。
这才想起什么脸色猛地一慌,哎!
他昨晚昏迷后,衣裳是谁换的?澡是谁洗的?
这珠串如果被几个近侍瞧见,怎么还能安安稳稳放着?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就听那边贺绛说了几句说不过他哥,急了突然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