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就听说是拿了几根木棍,侍卫们也说不清楚,捡回来的木根和草藤我也瞧见了,都是普普通通的东西。”
“真是奇了,奇了!”
“......”
“主君,那太子腾飞的妙计若是能教于咱们,往后何愁......”
“是啊,听闻主君将那太子提为前帐左领将,往后便要在近帐行走,说来此刻中州与渭北都是一家,咱渭北也待他不薄......”
“哎!到底非我族类,能真心把妙计教与咱们?若是那太子心生防范,怕咱渭北往后跟他......”
“说起来也不知他打算什么时候登基?梅帝尸骨都被岭南糟践......”
“够了,此事本君心中有数,不必再提。”
越来越热闹的仪堂里,响起一道清冽沉稳的嗓音。
“此次长袭试练的结果诸位都一清二楚,赏罚提衔也都自行去办吧。”
“是。”
“今明两日把骁骑营已然落旗的送回营去,截止试练七日后,山中搜救持续五日,一切照旧。”
“是。”
“散了吧。”
“末将告退!”
“......”
梅淮安等着外面的众多脚步声离开后,这才坐起身开始穿衣裳。
一道脚步已经绕过屏风了,他站在榻前系着腰带扭头望去,正是贺兰鸦。
贺兰鸦披着一件薄薄的黑色长袍,顶上有宽松的帽子垂在额前,帽边还坠着装饰的小银叶子。
他似乎不爱穿紧身的衣裳,衣袍都是宽松大衣摆,有时候腰带是一根细珠链,有时候就干脆不系腰带。
此刻腰间松垮系着跟帽檐同样的银叶子细链条,动身的时候衣摆摇晃,链条就也跟着晃。
今天手里拿的是一条黑晶珠串,好看,人也好看。
梅淮安瞄了一眼就转过头,悄悄从铜镜里继续瞄两眼,弯腰坐下蹬上靴子。
“洗漱过后随我去用午膳吧,你醒的比我预料中要晚了些,想来是被贺绛追的累极了。”
贺兰鸦走到边上的铜盆前站定,背对着榻边的人洗手,撩的水声哗啦作响。
梅淮安听的一愣,说:“你没吃午膳,一直等着我?”
“贺绛也在外面等你,洗漱好了就过来吧,隔壁膳厅。”
贺兰鸦没回答他的问题,洗手之后拿帕子擦着手指往外面走,喊了寒翅传膳。
“......”
这人似乎在生气啊,气什么呢。
哦,是气他从悬崖上跳下来。
梅淮安笑了笑,移步去洗漱。
铜架子上摆着洗漱的皂露和布巾,下面放着两盆看起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水。
一盆水面平静,一盆水面还在荡漾。
梅淮安就盯着那盆荡漾的水,刚被人洗过手的。
鬼使神差的,他拿手指在那人洗过手的盆里搅了搅...猛地缩回手!
嘶,有点变态。
......
第107章 愤怒的贺阿九
这处厅堂出门往左转,就是膳厅的入口。
贺兰鸦已经进去了。
屋檐下只有贺绛一个人,正背对着门口坐在台阶上。
高大的黑衣背影,头上戴的是紫金镂空龙虎兽发冠。
平日里总高高扬起的脑壳,这会儿背影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
梅淮安都能瞧见簪子底下一圈的虎兽爪,平时这人走个路都仰着脑袋,轻易可是露不出兽爪子的。
他脚步停顿一下,调转方向去了台阶处,倔脾气的大黑牛听见他的脚步声也不回头看。
先是像之前一样蔑视的哼了一声,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
脑袋更低了,还把穿着长靴的脚也收了收,背影都快缩成个小山包了。
“哟,这不是夺了我的马,领人撵我好几天都没能捉住我的贺大将军嘛,怎么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呢。”
梅淮安嘴里说着,也一屁股坐在贺绛旁边。
两人随意踩在台阶上的黑靴子如出一辙,都是军织坊里送来的。
其实这大黑牛是个好将军,虽然是主君的亲胞弟,但吃穿用度向来没什么例外,都跟将士们吃用一致。
平日里不管见了职务低的还是职务高的,只要一起共事,很快就能称兄道弟混成一片。
是个没什么架子的好将军,这才叫营里的兵将们打心眼儿里拥护,并且引以为傲。
贺绛脸色本来就不自在,这会儿听人果真开始嘲讽了,瞬间脸红到脖子根儿。
梅淮安还等着他还嘴呢,可是今天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贺绛没还嘴,只是把头悄悄扭到另一边去,憨俊憨俊的脸庞上满是懊恼,不叫旁边的人瞧见半分。
“哎,你今天怎么不还嘴了,不会是一场试练你就服了吧?”
“你!”
贺绛实在没憋住回了一个字,可也就一个字,放在膝盖上的手攥成拳,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