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眼前根本就藏不住任何情绪的少年,梅淮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每天都是起床晨练,骑射巡山,晚上回营吃了饭就打拳练剑啊。
这算忙吗?
“忙。”
至少有声回应没有继续离开,这让燕凉竹心下稍安,他抿了抿唇垂着眼找话说。
“嗯,我知道的,肯定很忙,啊,我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毕竟上回...不,不是,那你......”
不敢说。
不敢问。
不敢提。
他事事都顾及着眼前人的感受,一句话让他说的断断续续。
最后眼瞧着实在是磕巴的字不成句,梅淮安都替他难受,正想自己开口说点什么时。
燕凉竹突然动了。
他挪着脚步,身姿僵直的攥着衣摆往外走,嗓音颤颤巍巍。
“算了,我,我走了。”
“......”
说不下去的,没有话能说。
梅淮安在人经过身边的时候,扫了一眼对方膝盖处那些刺眼的血红。
“你——”
只这一个字的开头,足以让刚走过几步的人猛地站定!
燕凉竹转头望向他,瞬间眼眶红的彻底。
“你想跟我说什么,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快说啊。”
他嗓音很轻,却连尾音都是颤的。
“......”
梅淮安焦躁的舔了舔下唇,把原本想说的话憋回去。
给不了感情回应就别给人留念想,一点点念想都别留。
他朝燕凉竹摇摇头——
“没什么想说的,就是下回别用这种手段逼我来见你,你也知道我现在很忙,军营离行宫真挺远的。”
“而且我跟你也没话说,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好了你走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
没有丝毫厌恶更谈不上凶狠。
却宛如片片凉刃,足能将满心热枕的人刮骨剥皮!
第84章 兰鸦哥哥!
燕凉竹脸上闪过惊愕和难堪。
似是不想让人看见他掉泪的模样,直接转回头快步往外走。
背影称得上是狼狈溃逃!
梅淮安不忍再看,收回视线烦躁的抬手揉了揉头发。
他被燕凉竹苦苦痴恋着,可又不能告诉对方原主早就死了。
之前他说过啊,不娶了,想娶你的人已经死了。
很难办,血债打打杀杀总能有个说法,情债怎么办?
原主给他留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梅淮安瞥了一眼花间茶桌,那边的人还在坐着呢。
估计又是看了半天好戏。
其实这种场面挺尴尬的,所有人都看着他跟一个男的牵扯不清。
梅淮安倒是没觉得丢脸,但是会尴尬。
他强行淡定的抬步朝茶桌走过去,硬着头皮赖账。
“咳,当时年纪小不懂事,燕二公子好像把玩笑话当真了,可惜今朝不是往年,他过些日子就会忘记的。”
玩笑话?
贺兰鸦甩了甩手里那串青色菩提珠,抬手多倒一杯茶,随口朝走过来的绝情汉试探。
“其实殿下若还有意,也不是不能再续前缘,秃鹫的恶行笼中雀未必知道。”
“佛君何必看完热闹还来数落我,我要是对他有半分情意,刚才就直接抱着送回去了,毕竟是贺将军把人摔的一身伤。”
“......”
这短短的两句对话听上去只是闲谈,但却让气氛顷刻间就变了味儿。
秃驴竟然怀疑他。
梅淮安动作缓慢的在茶桌边落座,抬手虚扶了一把对方推过来的茶盏。
关于被怀疑他会因为燕凉竹而对燕西手软这件事,心里十分不痛快。
在这乱世里说谁手软...这不等于骂人嘛。
忙活一晚上连茶都没顾上喝一口,饿着肚子还没落座就先被怀疑,这谁能高兴啊。
他本来就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好脾气,所以故意在回怼时带了一嘴贺绛。
就是在提醒贺兰鸦——
是你弟弟把他摔了你非叫我过去看一眼,关我屁事!
“......”
这人不能吃亏的恶犬脾性,贺兰鸦也不是头一回见识了。
这回确实是自己疑心过重招惹的,他浅笑一声跟人解释。
“岂敢不先问过殿下心意呢,否则你若哪日回心转意,剩我一人如何是好?”
这话的意思是,他为了渭北不得不步步谨慎,出言试探实属无奈。
言下之意就是让梅淮安宽谅一二,别生气。
“......”
梅淮安却听的有些心痒痒。
哎呀。
不就是提点他别在紧要关头因为旧情坏事嘛,瞧这话说的多招人误会。
于是,他仗着今天给牛治病有功,犒劳一句能让自己高兴的话。
“我若会对燕西手软,那佛君便要孤孤单单了,怕吗?”
“......”
这话说的轻佻又张狂,是还在因为被疑心而情绪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