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邹阳显得窘迫起来,但更多的是惊讶:“商总怎么还关注这些小事?”
又忙表态道:“商总放心,我会照顾好我妈,但也绝不会因此耽误工作。”
话虽这么说,但也知道商叙往日待人严格,或许他在此之前偶尔的出神,工作失误,早就落在了商叙的眼里。
想到这儿,邹阳不由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商叙现在是何脸色。
却不提防,一张烫金名片被递到了他的面前,让他随之愣住。
“无论是谁,人命的事,会是小事吗?”商叙反问。
邹阳久久怔住。
“尽快联系这个人安排转院,就说是我说的。还有,你最近的调查很有价值,这几天奖金会和工资一起打到卡上。”
“是。”邹阳眼睛酸涩了下,感激地双手接过名片,十分慎重地塞进口袋,“谢谢商总。”
*
夕阳西下,云层低垂。太阳映得云彩半是橙红,半是昏黄。
成为商氏集团总裁的第三个年头,商叙开始喜欢在办公室里看日落。
一天之中无论发生了多少事,无论经历了什么,太阳都会照常从西边落下,消失在地平线上,像是工作,平淡且有条不紊,商叙喜欢这种规律性。
从出生开始,商叙就肩负了某种责任与期望,注定会过上这样一种生活——
在成长起来后,扛起家族的产业,为年迈的父母遮风避雨,日复一日。
而当一天结束,太阳落下时,他才终于能忙里偷闲,寻得自己的一点快乐。
时间都是他的,他下楼的脚步都变得快了些。
贴身保镖迎上来,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连忙要接上,却见他摆了摆手。
“谢谢,不用了。”商叙温声道,“这件礼物我想自己拿着。”
上了车后,保镖与商叙一同坐在后排,不禁多看了几眼,认出那是陈彦迟提上去的东西,于是笑道:“商总,看来您对您的外甥还是挺有感情的。”
“不全是因为他的缘故。”商叙隔着袋子感觉到模型的轮廓与分量,有种奇妙的心安。
他没细解释,自己心里却很清楚。
“不全是”,甚至可以改为“不是”。
至于这份对模型的喜爱,从何而来,他却有点说不明白。
*
商叙回到家时,一楼住着的父母早已睡下。
他抱着模型上了楼,走进书房。先前收藏的那几个Lilliput Lane模型,是统一放在角落书柜里的,柜门被紧紧掩上。
商叙手里握着“科文特花园”模型,又端详了很久,精致的模型总是值得一遍遍细瞧。
小小一扇红门,爬了藤蔓植物的墙壁,在冰淇淋车旁停下的穿着背带裤的小孩,叫卖的商贩,角落里摆着的一簇簇五颜六色的鲜花,铺上干净白色餐布的桌子,青葱的树木,还有漂亮的房子……一切充斥着人们生活过的印记。
最终,商叙没将它和那几个模型一起放进柜子,却将西边书柜的上层打开了。
不同于其他寻常的防尘设计,西边书柜上层那两扇门嵌的不是玻璃,而是间错开来的菱形蓝紫色琉璃。那抹蓝紫色在吊灯的映照下透亮清澈,光影洒下,又多了几分幻丽。
商叙将模型放了进去,里面并非空空荡荡,其实还有一个手工模型,是孤零零在此放了许久的。
只是比起今天放进来的这个,制作技艺要简陋稚嫩许多。
商叙将琉璃柜门掩上,透过蓝紫色琉璃,看着那个简陋的手工模型。
往事总在脑海中一遍遍扫过,让他露出笑意,可笑意很快转为苦涩。
匆匆一瞥往往再难重逢,一瞬没握住,就注定湮没在人海。
第四年,他还是没有找到她。
第005章
对于温舒白来说,回到南城的每一天,都需要慢慢适应。
不是适应时差,而是适应陈彦迟。
她在英国留学时,他们的相处都在线上。
现在两人在同一个城市,两边父母又都热衷于撮合,他们便再也没有了不见面的理由。
“舒白,下午你有什么安排?”
在临近中午饭点的时候,温舒白总能收到来自陈彦迟的消息。
陈彦迟的工作大多集中在上午,实在抽不出空,于是就把每天下午全部的时间,都用来陪温舒白。
可同时他也顾全了温舒白那边的私人安排,每次约她,都问得很客气,一旦温舒白另有事情,他就不会再继续说下去,实在知趣到“过分”。
“没什么安排,我想去逛逛街,本来约了佳宁姐,可她在公司跟进的项目临时通知要赶进度,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
频繁见面大概也是有好处的,回复陈彦迟时,温舒白开始选择发语音,而且说话的语气也熟络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