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小时后,外婆烧好了四菜一汤。
青椒肉丝,蒜蓉菜心,蒸腊肉,莲藕排骨汤,红烧鱼摆在餐桌正中间。
映兮也编好了防震套,手指绕一圈打了个结,低头用牙齿咬住线头加固。
江景既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平时安静斯文的小姑娘用牙咬住线头,缓缓抬起头,看到他的瞬间因为尴尬而愣住,导致画面定格。
他忍着想笑的冲动,走到她跟前,屈指轻敲一下她的脑袋,居高临下抬抬下巴:“干什么呢?”
中午暖和,他只穿了件薄卫衣,搭配休闲长裤,身形修长,一头黑发蓬软,发丝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狭长的黑眸蕴着笑,下颌弧线因此变得柔和,一张脸格外的俊美。
映兮松开线头,脸颊泛红:“我……给你做手机壳呀。”
江景既在她旁边蹲下,歪起头,薄薄的眼皮垂下,目光停在她的嘴唇上,倾身稍微凑近她一些,低声问:“用嘴给我做啊?”
可能是离得太近,映兮莫名听出了点别的意思。
她身子往旁边偏了偏跟他拉开一些距离,指着防震棉套,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吞吞吐吐解释:“这个结要打死,外婆都是这么弄的。”
“没说你弄的不好。”江景既轻笑一声,问:“做好了吗?”
“好了。”映兮把手机壳翻过去,又把自己的手机倒扣在桌上,摆成一排让他对比:“是一样的。你看可以吗?”
江景既看向桌上那只新的手机壳,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名字以及“平安顺遂”几个用毛笔写的字,黑色细线缝制的防震套,深灰小羊皮,右下角绣着一只小熊猫,布局配色很简洁,但又极有故事感的一幅国风图案。
阳光照在金丝线上,透着低调的光泽,字画跟完成它们的主人一样内敛漂亮。
他侧眸看手机壳边的针线篓子,底下叠着厚厚一塌纸,他抽出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的名字。
他之前只是随手一指,其实并没仔细看过映兮的手机壳,没想到是手工制作,还这么复杂。
“弄了多久?”江景既问。
映兮笑一下:“没多久。”
“还不久啊?”外婆拿着碗筷走出来:“我九点钟买菜回来她就坐那了,弄了整整一个上午,动都没动一下呢!那不是手机壳,那是兮兮的爱心!”
“辛苦了。”
江景既抓起映兮的手,面不改色心不跳,语气如常:“你的爱心,我很喜欢。”
映兮的脸骤地一红,想抽回手,看到笑吟吟走过来的外婆,不得不放弃抵抗,任江景既握着她。
她别开脸,小声说:“你喜欢就好。”
江景既拿起桌上的手机壳,低头套上,大小正合适。
映兮看了看她自己的,又仰头看了看江景既那只,总觉得手机壳上的刺绣小熊猫有点不同,她踮起脚尖:“你那只小熊猫好像不一样。”
江景既转过手机,让她看。
“哪儿不一样?”
映兮凑近,仔细对不了一下:“耳朵,鼻子,眼珠子,它们长得不一样。”
两只小熊猫都很可爱,熊猫眼也都黑得很一致,江景既没看出来哪儿不一样。
“是不一样。”外婆给他们答疑解惑:“兮兮那只是母的,叫花花,阿既那只是公的,叫草草。”
映兮:“……”
江景既:“……”
外婆很喜欢这座院子,今天出太阳,索性把餐桌也搬到了外面,她把饭锅端出来:“那些针线先放那,吃完饭再一道收拾,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映兮的手又被江景既握住了。
她试图挣脱,江景既反而握得更紧,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牵着她坐下。
映兮紧张到连呼吸都快不会了。
江景既捏了捏她的手指。
映兮怔怔然偏头,用眼神表示疑问。
他身子斜过来,侧头在她耳畔低声说:“做戏做全套。”
映兮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牵她手了。
他说的有道理。
外婆没那么好糊弄,如果真跟江景既保持之前那种“不熟”的相处状态,外婆一眼就看出来了。
到时再让她把真的未婚夫找过来,事情败露,麻烦就大了。
现在虽然是演戏,但起码外婆高兴了,老人家开心最重要。
还是江景既想得周到。
映兮回握住他的手:“委屈你了。”
“……”
“嗯。”江景既撇开脸:“知道就好。”
看到小两口这么恩爱,外婆高兴得合不拢嘴,都不忍心打断他们了,边笑边盛汤:“阿既能吃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