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祥(8)

仿佛灾星之名就是毒药,空气都弥散毒雾。

南宫姣看得笑了,“抬?不知松大监用谁抬,正巧我高烧刚退,实在是头晕得紧,道儿都走不动,想去见母后也有心无力。”

司空瑜在一旁,闻言急急上前半步又停住,欲言又止,只能关切望着。

松大监居高临下,斜斜睨着她,渐渐笑了,笑得脸上褶子堆起,“来接公主殿下,自有轿辇。”

南宫姣往外望了一眼,弱不禁风扶额,“怎的在外头?这么远,谁扶我过去呢?”

松大监脸一瞬铁青,噬人的目光直勾勾挖过来,皮笑肉不笑,“公主想要谁呢?”

“松大监觉着呢?”南宫姣莞尔,模样端的人畜无害。

气氛凝滞,空气冻结。

良久。

松大监猛然往后看去,看得其中一个小中人瑟瑟抖了起来,战栗着走上前。

南宫姣:“他?怕是我还没倒,他就要倒了。”

眸中暗淡下来,可怜道,“松大监这么嫌我这个公主啊?”

松大监三角眼阴鸷搜刮一圈,在司空瑜身上停住,“不是质子救了公主吗?就让质子殿下来,这可是救命恩人,公主定不会介意,对吗?”

南宫姣看过去,松大监便也算了,怎么司空瑜这么眼巴巴看着她。

一瞬面无表情,转脸,“也要殿下愿意才是。”

松大监包括后面一众内侍都看过去,等着司空瑜回答。

司空瑜端端立着,隽永之姿自成一体,闻言浅浅勾唇:“瑜听凭公主吩咐。”

南宫姣挑眉,对上松大监目光,道:“那便劳烦殿下了。”

……

栖凤宫南宫姣来的次数寥寥可数,早在儿时不祥批命呈上御案,她就再不配再向父皇母后晨昏定省。

之后每一次来,都是被兄弟欺辱、栽赃陷害的时候。

这一次也一样,只不过欲欺她的人,从那些兄弟,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

也总算与以往不同,此番,就是将罪名真的安在她头上,也算不得栽赃。

转角跨进殿门时,余光瞥见路旁滴溜溜滚动的石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南宫姣没注意,牢牢扶着她的司空瑜几乎与她的目光同步,甚至下一刻,眸光扫过石子来时丛木的方向。

“快些罢,万不能叫皇后殿下久等。”松大监斜眼凉声道。

南宫姣没说话,默默走快了些,可一见到皇后,就往地上软倒,唇色惨白,满头虚汗。

有气无力哭诉,“母后可得给儿臣做主……母后传唤,儿臣本喜不自胜,奈何昨夜因伤高热,实是体力不支,想着松大监派人扶我上辇,他们却嫌恶儿臣,怎么都不肯,还一路催促……”

哭得一副将要晕厥的模样,“儿臣再如何,也是宫里头的主子,不敬便也罢了,如今这般行径,是要儿臣的命啊!”

皇后一看她这副凄惨的模样,兴师问罪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世家按着模子培养出来的贵女,就算多年后宫浸染,也改不了骨子里的规矩礼法。

何况前朝已有宦官专权的前车之鉴,就算为她儿子铺路联合松大监,也怎么都要忌惮三分。

“怎么伤得这么重?内监不知事,叫吾儿受委屈了。”

连忙唤身旁长御:“还不快去请太医。”

从头至尾,一眼都未扫过松大监,可南宫姣知道,她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刚刚认了新主子,转头就不敬公主,就算她是灾星,在皇后心中,也不是一个阉人能嫌弃的。

自然会想到,日后手中权柄,又有多少能落在她与四皇子手中。

毕竟,宫中能尊称为殿下的,也只有公主、太子、皇后、太后。

今日是她皎月公主,那明日呢?

松大监垂头侍立,就算等着太医的空挡,也一言未发。

南宫姣被扶在一旁榻上,靠着司空瑜半阖着眼。

有些心烦意乱。

因为司空瑜贴着她身子的手,掌心湿热,在细细地抖。

还有胸口心跳,撞得她耳边都震。

这人怎么回事,长这么大没被女郎近过身?至于这么紧张吗?

很快,长御领着太医令入殿。

南宫姣被侍女扶起来,耳边总算清净了。

皇后:“劳烦医令为皎月公主瞧瞧。”

太医诊脉后回禀:“公主乃高热之后气血两虚,忌挪动宜休养,臣为公主开两样方子,早晚各食一顿。”

皇后摆摆手,医令告退。

忽然又道:“松鸣鹤,你去盯着些。”

听得南宫姣瞳孔骤缩。

松大监乃至殿中内侍尽随着太医令出了门。

一时,殿内一片寂静。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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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离间

栖凤宫与麟德殿相似,用于会客的前殿都有个高高的台子,上面龙椅凤座睥睨阶下,昭显这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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