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一句,听得司空瑜心中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没了,只余哭笑不得。
他只在意皇帝欲为她做媒,她呢,只在意帝王对澜瑛阁的态度,婚姻之事,此时根本不入她眼。
“公主打算如何应对?”
司空瑜捏紧指节。
再如何都是她的皇兄,此刻她说这样的话,未尝不是一种亲近的表现。
就如镇国大将军,甚至含了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或许她未意识到,可他听出来了,自是不好跟着附和。
“如何应对?”她似是诧异他为何能问出这样的话,理所当然道,“不应便是了,这还需如何应对?”
眉宇间浮现忧愁,“难的是朝中之事,他已经查到祖父身上,想必不久便……”
言语未尽,她叹了口气。
司空瑜心中长长松了口气,紧绷了数个时辰的心弦彻底放松下来。
身体也跟着放松,诸多感知随之恢复。
茶香与糕点诱人的香味勾起了馋虫。
方反应过来,自陛下处出来到此处,过了用晚膳的时辰,肚中早就空空如也。
他执起一枚,送入口中。
抬眸欲言,看到公主歪头看着他,动作停住。
“殿下快用吧,”南宫姣好笑,“这些是刘叔专门为殿下准备的。”
司空瑜悄悄红了耳根,“让公主见笑了。”
为证明什么似的,他清了清嗓子,说起正事,“如今陛下虽与镇国大将军之间缓和不少,可在澜瑛阁的事上未退半步。若有变故,我定第一时间告知公主。”
南宫姣闻言欣然:“多谢殿下。”
司空瑜看着她的笑颜,心想,这算什么呢,便是让他做再多事,他也心甘情愿的。
如此,双方皆收获满满,皆大欢喜。
南宫姣心情舒畅,亲自将司空瑜送出了门。
澜淙与刘叔并肩而立,看着这般场景赞叹:“主上真是厉害,种种机密情报,得来全不费工夫,省了弟兄们不知多少事。”
刘延武可听不得这种话,“小公主自是好的,可与你何干?这么点事,还需公主亲自向外人打探。”
澜淙噎住,瞪大眼睛争辩,“这,这么点事?这怎么就是这么点事了?这事很难的好吧。况且……”
小声道:“现在是外人,以后可说不定呢。从他那儿知道,不也差不多嘛。卫瑛那家伙,推着都不动,也不跟人家司空殿下学学。”
刘延武向卫瑛的方向看了一眼,肃然:“以后这种话,不可再说,也不要与卫瑛说。”
“啊?”澜淙愣了,“这是为何?”
迎着刘叔的眼神,他忽然明白,“就因为他的身份?这有什么啊,事在人为,总要试试才知道。自己画个圈把自己困住,何必呢?”
刘延武嫌弃道:“说得轻巧,等你有了心悦之人,再来说这话。”
“心悦之人?不是刘叔,我喜欢的人还不够多啊?”
……
将司空瑜好端端送出去,南宫姣回殿内时神清气爽,走路带风。
“刘叔,姨母给的蜜饯还有没有?”
刘延武早有准备,为小公主拿出来摆好。
“之前带回来的早用完了,这个啊,是昨儿个俪妃娘子新送来的。”
闻言南宫姣动作顿住。
她想起来,又有好几日未去看望姨母了。
撅唇巴巴看着刘叔,“那姨母有说什么吗?”
刘延武好笑,“能说什么,俪妃娘子啊,嘱托我好好照顾小公主,照顾您按时用餐,按时就寝,别总是夜里出去当猫头鹰。”
“猫头鹰?”南宫姣眼睛睁大,“姨母真这么说啊。”
刘延武:“我何时骗过小公主?”
“好吧,”南宫姣塌下身子,下巴放在自己叠起来的拳头上,嘟囔,“那我得赶快去瞧瞧姨母,不然她都该生气了。”
不过在此之前,又得当一回“猫头鹰”了。
今日不光朝堂,民间亦有流言肆起的征兆。
必须尽早干预。
出门时,南宫姣裹得更严实了些,兜帽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连赤藤面具都没露出来。
澜淙卫瑛带上今日处理好的奏报,三人轻车熟路,不过一刻,便到了澜瑛阁楼顶,飞身自窗而入。
这一次,长桌两侧,坐的是澜瑛阁所属酒楼茶馆的诸位掌柜。
论散播消息,这些地方都是主要场所,家家有几个说书先生紧跟时事。
百姓们但凡有点闲钱,贵的买不起,一盏茶一盅酒还是能的,总会去这些地方放松放松。
这些掌柜的,之前从未有机会能直接面见南宫姣。
今日有幸,可不得好好把握把握。
于是外间里,单是茶叶珍酒便堆得满满当当,更别提其它的特色餐点与稀奇物什。
连死侍都被这些做惯了生意的老油条磨得松了口,容他们往议事的长桌上摆了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