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祥(319)

之后,便是祖父与舅舅了,那是世上除了姨母之外仅剩的两个爱护她的人。

只是当时情况太过紧迫,紧随而来的就是压在身上整个澜瑛阁的重担,她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来气。

那时年纪小,第一次面对如此大的变故,夜里再怎么哭,白日都必须得是那个铁血无情的澜瑛阁阁主,一个处理不好,面对的便是整个澜瑛阁的分崩离析。

她必须得竭尽全力守护好祖父遗留下来的东西,便也着实没有什么时间去品尝死别的痛苦,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后来,是姨母。

可她知道,终有一日会再见的,只要她活着。

或许,男女之情终究与亲友不同,这种渴求,是朝朝暮暮,是一刻不离。

回忆里血色的画面中闪过一人含笑的话语:

心悦一人,便忍不住想要更加亲近。

是情之所至,不能自已。

……

是啊,还有一次离别,是与他,是至今不知是生离还是死别。

南宫姣用湿漉漉的手为空熠拭泪,让他原本干燥的地方都湿了一片。

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捧起他的面孔,万般怜惜:“我也不想与阿熠分开。”

只用她这么一句话,空熠便破涕而笑,“我就知道,公主定然是舍不得我的。”

“可是你必须回去,是吗?”

他笑容渐渐消失,手中想要握紧什么,可所有的流水都在他指缝中溢散。

下一刻,又被她填得满满当当。

“什么时候呢?”

他望着她,像是又要哭了,可终究没有。

“应是待你夺下京城之后。”

“天机谷来的人,是想你现在就回去,是吗?”南宫姣又问。

空熠听到,惶然抓住她,“公主难道现在就要赶我走吗?”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调,让南宫姣不由一瞬恍惚。

那是昏暗的烛光下,喑哑痛心的嗓音。

公主是腻了,要赶我走吗?

“怎么会,”南宫姣回应,水雾弥漫中,面前的面孔仿佛与记忆中的重合,“只要你不愿意,我便永远不会赶你走。”

下一刻,她被牢牢抱紧,空熠不住地亲吻她,“公主,我永远都不会想要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缭绕的雾气丝丝缕缕,时浓时疏,奶白色顺着他们的躯体滑落,一些落下,一些又被捧起,他们像两只交颈的鸳鸯,难分难舍。

南宫姣被眼前的迷朦与身体里蒸腾的灼热翻来覆去,现实与幻想交织起来,被他顶着鬓发一下一下蹭过他耳郭的时候,胸腹间屏着的气被猛然挤出,无意识溢出短促的一声嘤咛。

还有喃喃未发出声音的三个字:

司空瑜。

.

翌日,依旧是艳阳高照。

还不到正午,黄土之上腾腾的热气便扭曲视线,今日大军未曾发兵,守城将士也未曾出兵,双方默守着这一日的休憩。

天气太过炎热之时,在战场上拼杀而死的将士或许还没有中暑倒下的多,如此不划算的事,但凡将领英明些都不会去做。

由天象判断天时是领兵打仗的基本功,今日天气如何,昨日傍晚便可推算个大差不差。

留些斥候牢牢盯着以备不时之需便可。

澜瑛阁这边军营之中,镇国大将军的随军审问已差不多到了尾声,曾经牢狱中案上垒起的卷册已经全部填满,剩下还不知晓的,就只有他一开始所说的,布置在西南的人手。

这也是钟冽的底线,他自己也知道,若没熬住将这些也交代了,自己便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命不久矣。

所以任凭狱中如何拷问,有关西南他都是一字不提,只说要与南宫姣见面,合作。

这已是他负隅顽抗的第三日了。

萧晟立在主帐南宫姣案前,献上带血的卷册。

“主上,可要我们再想想办法?”

南宫姣单手支着头,一页一页翻过去。

审问到了现在,都是些之前已经说过的车轱辘话,钟冽此人的意志,比之前南宫姣想象的还要强,竟然就算是在不清醒的时候,也半个字都没有透露过。

南宫姣拇指在纸面上无意识打着圈儿,一下绕过一下。

这镇国大将军究竟是在唬人,想利用这个说辞让她放了他,还是当真牙口太紧,意志坚定?

她之前想着,就算镇国大将军没有全然供出,在他们的手段下也总会招出点儿什么相关的来,她便也就能凭此辨认真是确有其事还是单纯托辞。

情报网的人也派过去了,这么大的力度探查了这么久也没什么结果,但是以西南的情形,要是当真很容易就有了结果,她倒是得怀疑这是灰衣人的诱饵了。

在西南灰衣人与隐族的地界,她南宫姣能查出来的东西,宫敛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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