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动手与不动手，而是，若不动手，我们根本就没有胜算！”
南宫姣坐回原地，胸膛依旧起伏不停。
她第一次，将现在的局势这般毫不保留地直接说出。
此前，她不曾对阁中任何一个人说过，哪怕是刘叔。
澜瑛阁从朝堂争斗之中取得喘息机会，两场天灾更是将澜瑛阁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拉到了顶点，阁中飞速扩张，每一步虽有波折但最终都进展顺利，他们确实前所未有地强大。
阁中所有人，都以为面前这场瘟疫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就是最难过的一关，现在这关过去，他们阁中势力堪比国力，又得民心，夺取天下不过囊中取物。
可实际上呢？
实际上，宫敛的步子迈得更大，掌握的东西更是比他们要多太多，单论兵力或可一战，可是宫敛此人，从来不是只有兵力。
从前朝至今，灰衣人发展了这么久，在隐族根植之深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从现在天机谷已然出世，隐族与灰衣人的动作依旧没有丝毫遮掩就可见一般。
路是要一步一步走，她也打算之后试探天机谷关于隐族与灰衣人之事，可是疫病传染的事等不到以后，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一旦瘟疫彻底缓过来，这个机会就永远错过了。
“萧晟，你知道我的性子，若不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步，我怎么会想到这一步？”
南宫姣自嘲苦笑。
萧晟眼眶渐渐红了，他狼狈垂下眸子，捏着书案一角的手凸起的青筋颤栗。
深吸口气缓了缓，勉强开口，“是我，隐族之事很早之前就由我查探，是我……”
南宫姣越过书案覆住他的手。
“萧晟，你知道的，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突然的肌肤相贴，让萧晟一瞬无所适从，可也仅仅几息，他都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她便收回去了。
南宫姣轻叹，“我只是希望，以后有事，还像以前一样直说就是，你与我的关系与他们都不同，你要也学他们，我……”
她说到此处，一时竟说不下去。
萧晟太特殊了，多少年来两个人一同撑着澜瑛阁，他的贡献不比她少，他们二人，谁都不可或缺。
甚至无关能力，相伴太久，便渐渐成了内心的一根支柱，让她知道，无论做什么她都不是一个人，她都有他在前冲锋陷阵替她破局。
这份特殊，只要她在一日，萧晟就享受一日。
一丝一毫，她都不想他变。
冲锋陷阵的人她或许可以换，江山代有才人出，但自幼扶持至今的情义，无人能代。
萧晟看她如此，心团成一团，他忽然好想抱住她，将她扣在胸膛，告诉她不会的，她想要他如何，他便如何，她不想他变，他就永远不会变。
只是有什么在他心上狠狠压着，让他一动不能动。
她有司空瑜，有空熠……甚至，从一开始，从年少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心意时，他就已经知道，她不会对他有别的情感。
他了解她了解到，比她自己都先知道，她究竟会喜欢怎样的男子。
而他与那种男子，从根儿上就南辕北辙。
她向来宁缺毋滥，从不将就。
他们都说，包括曾经的刘叔，前几日的于老将军，都说什么努力，什么争取。
但在他眼中，一件本身就不可能的事，何必踏出第一步？想要的得不到不说，已经拥有的都会丢掉。
他无法想象，若她将他调离身边，不再用他冲锋陷阵，他会怎么样。
所以此刻，他死死攥着拳，口中泛出血腥味，也只是深深重重地望着她，道着作为伙伴与下属应有的承诺。
“姣姣，我明白了，是我想岔了，以后都不会再犯，有事便同以前一样，与你直言。”
顿了顿，补充了四个字，“无论何事。”
临走前，他又承诺，“关于隐族和瘟疫的事，我会抓紧督办。”
此意，便是要调动神鹰小队。
南宫姣就此又嘱托了两句，还是老样子，耳提面命要他保重自身，也照看好神鹰中人。
既然此事不得不为，萧晟只能竭尽全力帮阁中降低风险，虽然最终可能也只是杯水车薪。
风雪再次扑面时，顷刻将他身体连着内里都冰了个彻彻底底，让他一下冷静下来。
每每与她交谈后，譬如此时，他总会反复回想，生怕她察觉什么，回想之后便是庆幸，庆幸她依旧一无所知，庆幸她不曾将此事联想到男女之情上头。
因为抛开那些正经理由，他不是没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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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吃醋
风雪在浓稠的夜色里肆虐，偶有营帐中透出些微光晕，便能隐约看见四周一片极致耀眼的白，好似天地颠倒，明莹的雪色化作流光反扑向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