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祥(286)

再回神,她发现自己竟然无意识地回抱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与肩颈那一片,就像她偶尔梦中想做的那样。

或获救或坠河,都牢牢抓住,不给他在她眼前消失的任何机会。

她蹙了蹙眉,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怎么回事,自从遇到他,怎么想起得越来越频繁了,还总是在这种时候。

她稍用了些力道挣开,避开他的视线后退一步。

扶着他的胳膊,一同往回走。

空熠仿佛也察觉到什么,没说话,就这样一路沉默,回到了营帐。

视线里的余光被她牵着,占满了心神。

提起正事,南宫姣又成了那个冷静强大的澜瑛阁阁主。

“我刚出去走了一圈,发现这边军营里人手严重不够用,便想了个法子,让天机谷医士教这边原有的医士看诊,这样会看诊的医士多,看诊的速度便快,也能让天机谷的人腾出空来休息,只是不知,可不可行?”

至于治疗那边,也是同样,让医士教底下的人。

她说完,空熠几乎没怎么思索,便点头,“可行,可是需要我去下令?”

天机谷医术自成一体,一向不轻易传授外人。

虽然瘟疫与其它不同,可依旧需要他亲自开口。

南宫姣罕见在这种时候沉默了下,半晌,背过身,轻轻嗯了一声。

空熠便道:“那我现在……”

“我使人来传话。”

对上他怔然的目光,南宫姣语气和缓了些,走了两步到他面前,“这段时间先把伤养好,既然你也同意,给一个信物,或是让他们过来,都行。”

空熠坐着,南宫姣站着。

他自下而上看她时,黑亮的瞳孔将眼皮顶起,显得眼眸极大,认真且乖顺。

下颌抬起,将雪白刺青的每一处都清晰展现在她眼底。

他就这样,也和她刚刚一样,轻轻嗯了一声。

不需低头,就从袖中摸出一方小印,搁在掌心捧到她面前。

南宫姣也是,目光一直在他脸上,伸出手时,只凭余光,便精准从他掌心将小印提起。

只是提起一刹,不可避免指尖轻轻挠了一下他的掌心,让他的手指想蜷起,又被主人生生克制住,所以最后,也只是如轻风抚过树叶般,轻颤了一下。

不明显的一下,南宫姣竟然清楚捕捉到了,用并未放多少心神的余光。

她呼吸微不可察滞了半息,才照常吐出那口气。

视线依旧未离他的面容。

他五官的每一方棱角,每一处弧度,无论高低,无论锋利或和缓,都完美嵌合进她对于美最极致的想象里。

其上的刺青,雪白圣洁,极尽繁复。

她本就极爱这般复杂华冗的花纹,她曾想过,有朝一日,定要做套比帝王衮冕还要精致的礼服,不用考虑是否合规制,只需完完全全比照着她自个儿的喜好。

这是她很早很早野心的萌芽,亦代表着她某种毕生的追求。

而今,她的野心与追求,便真真切切融在另一人的皮肉里,一切都有了具体的模样。

禁不住地,她闪过一个念头,不如,来日,便着绣娘比照着这个花纹来绣。

她已无法想象,世间还能有怎样的图案可以超越。

南宫姣将小印攥在掌心,坚硬的棱角用力之下顶出闷痛,好几息之后,才将从心底泛到指尖的痒意勉强克制住。

这种时候,已经因想到另一人而失控不久的现在,她不想再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举动。

几乎是残忍地,拿出极大的克制力硬生生将自己的视线从他面上撕了下来,才凝着虚空开口:“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好好休息,别再乱走动了。”

话语未落,她已转身。

出去之后,她在帐外停了下,又举步,向西走过三个帐篷,都到了另一头的山峰底下,才停住。

几乎是同时,一个一身黑衣的影子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在南宫姣面前单膝跪地。

南宫姣轻轻嗯了声,手伸出的方向却不是此人,而是自己的右后方。

右后方离山壁极近,她手伸出之时还空无一物,可眨眼之间,残影闪过,小印便从南宫姣掌心消失。

此二人便归属于澜瑛阁内只听从南宫姣号令的死侍,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专修轻功与隐匿之术,探查与传递消息是一把好手。

此次出行,南宫姣特意召了几名死侍,许多命令,她其实不必亲自传递。

面前死侍起身后,将一本小小的册子奉上。

禀道:“主上,我们依着泗垣离开之后的行踪与接触的人一直查探,前两日燕昀王室动荡之后,才露出了马脚。”

泗垣,曾经澜瑛阁应征的医者,后来,也都猜到他是司空瑜的人,只是因为南宫姣信任司空瑜,便也默认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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