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姣倒是从未听过。
边向前方走去,边回忆昨日浏览案卷中关于青川城豪绅世家的情况。
无论豪绅还是世家,这边的富户,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低调排外。
没做过什么出风头的事,也没怎么援助过乡里乡亲,一切循规蹈矩、按部就班。
高高的院墙,咫尺如天堑。
里头的或许知道外头的情况,但外头的人对里面一无所知。
澜瑛阁没费多少心思在这些富户身上,案卷也就没多详细。
但凭着为数不多的描述,南宫姣还是能推测得出来,此处应是郭家。
郭家最重面子上的工夫,就算是郭家男子,也对衣着打扮格外讲究。
与此相对的,自然也会更为注重门庭,时常修缮翻新。
紧接着正门高高的牌匾也证实了这一点。
牌匾就更辉煌了,青底银字,熠熠生辉。
六七层石阶之上,高高的门槛,大门紧闭。
南宫姣在荒无一人的宽阔街道正中,正对着大门而立。
头微微抬起,冰冷的视线自赤藤面具后凉凉泼洒。
既无善名,若能将他们这些收揽财富的氏族瓜分,百姓也应是乐见的吧。
澜瑛阁都尚且得到现在这般对待,到时稍加引导,到他们身上,只会变本加厉。
既然找不出罪魁祸首,那就将这些有能力添乱子的都一个一个除去,坐实了骂名如何?
反正,就算幕后主使远在天边,也得通过眼前这些人家的手才能办成事,不是吗?
南宫姣想到自己之前还因牵连他人性命而自责,如今就想出这样无差别一锅端的法子,不由轻笑出声。
“主上?”姬轻听见,疑惑地偏头看她。
“想听戏吗?”南宫姣挑眉。
“主上是说从这里头传出来的声儿吗?这原来还是戏啊!想听想听!”姬轻眸中亮起星星。
“行,那咱们去敲门。”
姬轻屁颠屁颠跟在后头,兴奋极了。
南宫姣走到檐下,慢条斯理将伞收起。
手握上最大的门环,缓慢且用力地敲了三下。
她暗暗用了些劲道,声音宏大,暗藏木裂之音,远远荡开。
姬轻看着她敲,早有了心理准备都一下没受住,后退了两步。
还奇怪,“这郭家门声儿好大啊。”
南宫姣将伞递给她,摘下兜帽,静静等候。
敲门没多久,里头便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来人不少。
少顷,门内粗粝的嗓音高声响起:“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南宫姣换上雌雄莫辨的声线,彬彬有礼,“过墙闻雅音,不请自来,不知可有幸入府共赏?”
门内,这人正要不耐赶人,却被身边人拉了下袖子。
顺着所指看去,只见抵住大门的两根一臂粗的圆木齐齐从中间裂开,裂缝足有两指宽,还在不断延伸。
一个恍神儿的工夫,两侧不均的力就让已经不堪一击的圆木拦腰断开,滚落在地。
与此同时,大门门扉缓缓向里打开,问话之人在最前,毫无防备直面槛前的南宫姣,如青天白日撞上阎罗,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下跌坐在地,面无人色。
此时,门上几根粗壮的铁皮插销方晃荡着坠落,砸在青石地板上,砸出两片蛛网般的裂纹。
可见其重量。
南宫姣居高临下,垂眸看着地上的人,露出些许讶异,“贵府下人怎的行如此大礼,既然开门,我进来便是。只是不知,可有通报主人?”
赤藤面具几番浴血,红得愈加诡谲,金阳之下,阴森寒气如跗骨之俎。
地上汉子指她的手,和发出的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赤藤面具……你,你是澜瑛阁的主上?!”
南宫姣歪头,“咦,你怎么乱叫主上,我们澜瑛阁戴着赤藤面具的,可不止主上呐。”
“而且,主上二字,只有阁中人能叫,你这么叫,是想加入我们澜瑛阁吗?”
他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尽管南宫姣甚至未跨入槛内分毫。
而后爬起来,丢下这么一大摊子人,奔命一样向宅内跑去。
姬轻凑上来,疑惑,“他还没说我们能不能进呢,怎么就跑了?”
“无妨,”南宫姣好整以暇,半点不介意,“他啊,这是去通报郭家主人了,咱们等等便是。”
“哦。”姬轻听话地眨眨眼。
门内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他们自然没有管事有见识,对什么澜瑛阁没有那么深的概念,只知道来者不善。
此刻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后默默干起了活,将门前断裂的木头铁销一一抬到边上,清理好门道。
南宫姣看着他们忙活,在结束之后道了个没多少诚意的歉。
“适才敲门时稍不留神,给各位带来了麻烦,真是抱歉。”